满分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满分小说网 > 新壶装陈酒 > 第79章 回来吗亲

第79章 回来吗亲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吴卿婉的徒手战斗能力可比他强多了,秦云雁沿着她开拓的路走,一路畅通。

等他接触到外面阴冷的空气时,吴卿婉已经抢了一辆车。

看牌子是宝马,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的乙等或丙等遭此打劫。

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月亮挂在枝头,白亮的星星在漆黑的幕布上欢快地眨着眼睛。

天上一片岁月静好,地下却是鸡犬不宁。

不用说箭似的风凌掠着大地,光是空气中散不掉的硝烟味都足矣让人心惊。

远处火光一闪一闪的,子弹炮弹相互较量,汽车的鸣笛声响彻夜空。

“现在是什么情况?”吴卿婉比秦云雁先一步进牢房,对外面情况的了解已经过时了。

“现在应该是新党的先锋军正在和旧党的守军争夺总部,姜一叶他们应该在最外层的包围圈。”秦云雁紧紧抓着车里扶手以防自己被甩出去,没办法,这位姐开得太狂野了。

这辆黑色的宝马在乱糟糟的人群中穿梭急行,硬生生谁也没撞到。那些人大多都在收拾钱财准备跑路,有人在见人就砍,也有抓人去守城的。反正哭喊叫嚷声杂糅在一起,闹得厉害。

秦云雁问:“这位姐,你要往哪里开?”

“去东门,那边新旧两党的兵都没有,这帮废物也肯定有一大部分往那边逃。去东门给咱们的人开门,里应外合。”

秦云雁一想的确行得通,他也的确是要去那边。

“那边会有人的。”他忽然说。

“什么?”

“何怜叶……就是新党的头头,他肯定会从那边回总部这来。”

他想到何怜叶对外用的名字是顾闻末,说何怜叶对方不一定知道是谁,所以直接换了个称呼。

秦云雁是顾雩风,但何怜叶不是顾闻末。

S国的东北部和华国的西南部接壤,复皇之前挖的那些隧道也都是在S国东部的山脉里挖的。何怜叶不知道有华国的特别行动,他的兵又足矣灭掉旧党剩的这些残兵败将。

法院的审判六点结束,何怜叶开车过来需要十一个小时,也就是第二天五点左右能到这里。他的心腹肯定早上收到消息就往回赶了,所以这个时间差不多能遇上。

秦云雁想到何怜叶也许等不及开车,没准会换另一种更快的方法,就比如坐飞机到J市,然后再开车过境,这样起码能节约六个小时的时间。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到那边你先把我放下,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不行,你这小身板根本折腾不起,把枪给我,我去。”吴卿婉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秦云雁身上的血腥气非常重,尽管有简单的包扎,但止不住血。

秦云雁的语气比她更硬,他不经意间就带上了上位者的压迫,毫不允许别人破坏他的计划:“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跟何……他们的头头有点债,必须要解决。他们看到我就会分走大部分人手把我擒到新党的地盘,你抓紧时间联系上姜一叶,告诉她抓不到刘乙的话可以定位我手机。”

吴卿婉皱着眉开车,眼睛时刻不离开前方的路面。她沉默良久,没回话。

秦云雁当她默认了。

昨夜还灯火通明的复皇总部在一天之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远光灯明亮的光指引着黑车在夜空下前行。

复皇的总部很大,大到从一头开车到另一头都足矣睡上一觉。路上很有些颠簸,不是石头就是坑,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渐渐褪去,秦云雁又感觉全身都疼,其中以胃疼最重。

他今天就早上吃了块面包,刚才又把羽绒服扔了,现在是又冷又疼。

车内又很静,驾驶位上吴卿婉又板着脸一句话不说,除了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咆哮外听不见其他。

在寂静中很容易回想以前的事,秦云雁忽然有些后怕,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要死锦书因为他这次的擅自行动生气,下辈子不管我了怎么办?

但他没立场生我的气啊!同样的事他经常干。以前上朝时,每次意见相左就跪,跪得我都ptsd了。

就他那身子还在雪里跪,这不是拿命威胁吗?

还不能关在宫里,不能贴贴,还不能威胁,因为阿锦真的能死给我看。

越想越气。

生气过后,秦云雁贴着冰凉的窗户降温。漆黑的眼眸看着外面忽隐忽现的火光与漫天星辰,他们一个承载着一个传承了七百年的组织的灭亡,一个承载着千万年以来人类仰望时的希望。

闭上眼睛,锦书笑靥如花。

秦云雁意识到:我想他了,真的好想好想。

……

远远地看见前方灯火通明,吴卿婉将车停在了隔着一段距离的绿化林里。

秦云雁看着天上月亮的位置,估计现在应该是九十点钟的样子。他身上穿了件宽大的毛衣,里面穿了件秋衣打底,被抽透了几鞭子,破口漏风。秦云雁把枪别在腰间,伸手去拿吴卿婉随手扔到后座的铁棍。

吴卿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这是要去送?”

男人一边拉开车门,冷风灌了进来,他打了个寒颤。一边回应:“是啊,这样还能少受点苦。”

说得十分随意,根本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就好像只是去抽根烟。

他拎着根棍子走了,大摇大摆地进了一个哨站。

不出十几分钟,吴卿婉看见一拨人浩浩荡荡地出来,抢功一样奔向东门口的临时根据地,然后又回来比刚才声势更浩荡的一拨人,进了哨站,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又过了十几分钟,秦云雁被套着麻袋押进了一辆SUV里。那车被另外两辆车护送着开向黑暗。

吴卿婉小心地开车绕过这些一看就有人的建筑,奔着东门而去。

……

秦云雁睡了一觉,尽管不是自愿的。

他是被掐醒的,有人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睁眼,还是一片黑暗。

他能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绑成一字型。腰上的枪还在,也不知道是没搜到还是搜的人又给放了回去。

位置从左边变到了右边,应该是发现了又给放回来了。

绑住自己的罪魁祸首还在系绳子,麻绳与木头的摩擦声准确地传到他耳朵里。

还有风声,中间夹着些爆炸的声音。

“醒了吗?”系绳子的那个人小声问,并将一节麻绳递到了秦云雁手里。

“先别拉,这个一拉就开,脚下的也是。”那人补充。

秦云雁晃了晃脑袋,清醒之后他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赵泉。

相比于之前多了几分风霜的哑意,但本质没变。

套头麻袋被扯下,秦云雁刚想说话就被灌了一嘴风,他向四周看了一圈,他在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上,大概宽五米长七米的样子,四个角都插着火把,他此刻被绑在一半长方形的中点上,再往下看是一片黑。

“你在祭台上,别瞎跑,这儿挺高的。大概半个小时后顾闻末和大祭司就会回来。”赵泉起身,秦云雁看见了他被面罩遮住的半张毫无生机的脸,像是个机器人那般毫无血色。

“你还戴着这防咬器呢,真当看家犬了?”秦云雁欠揍地调侃道。

赵泉看着像想揍他,紧绷的拳头最终松开,将面罩摘了下来。

风衣飘荡,赵泉比秦云雁上次在犯罪侧写上见到时沧桑不少,颧骨更明显了,脸上多了道疤痕,在额头上,看着像是被砸的。

“一会儿我尽量帮你把侍卫们引开,东门那边我也配合那个女警察开了绿灯,你尽量撑一撑。”赵泉剥了块糖喂给秦云雁,小声又慢条斯理地说。

秦云雁嚼着糖,动了动手腕,发现赵泉绑的不紧,给了他活动的空间。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以前的同窗、同事,轻声问:“你怎么回事?”

声音很淡,随风似乎飘散了,碎片散落在千疮百孔的心上。

火苗从打火机里窜出,赵泉沉默着抽着烟,无光的眼眸看着星空,吐出一口浊气。

他说:“浑浑噩噩的,醒一阵睡一阵,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赵泉是在两年前见到秦云雁和贾晴的时候醒的,但每次醒都只有一小段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外太空中,怎么走都在原地不动。

一个深陷泥潭的人,那淤泥已经漫到了他的胸口,无论怎么挣扎都在加速死亡。

直到年前那次惊梦,他才最终醒了。

“贾晴去找你的坟了。”秦云雁告诉他,同时别开头躲烟味,他不想再让幻想中的锦书出现在他面前了,秦云雁更想看见真人。

赵泉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帮我找个好墓地葬了吧。”

“你不想回来吗?”

“想啊!当然想。”赵泉吸了两口就把烟扔到火里,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愣,接着缓过神继续说:“可我回不去了,我沾了毒,又杀了人。”

他看向秦云雁,秦云雁看见一个绝望的人,看见一棵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松树。

他说:“我怎么回啊?我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虽说清醒的时候不多,但每次清醒时都能记起自己这几年干过什么。

“云雁,你知道吗?他们为了测试我是否被洗脑了,将我的父母绑来让我……唉……”赵泉又拿出他那盒烟,这次没有抽。

他看着风向,找到台子的下风处。憋住气将那盒烟一根根都扔到火里,白色的烟随着风向下飘去。

“这鬼东西你觉得你能戒掉吗?”他问秦云雁。

“能吧,反正死一回换个身体也就没瘾了。而且我真正想要的都在身边了。”

赵泉扯扯嘴角:“真好。我永远都得不到了。”

等烟散没了,赵泉又走到秦云雁跟前,帮他把绑住腿的绳子松了松。再抬头,秦云雁看到了他眼底的晶莹。

“我粗略算了一下,直接或是间接死在我这双手下的人有四十多个。”赵泉举起他那双布满创痕的手,秦云雁记得之前贾晴吐槽过赵泉一个男的过得比她细致,手很滑,抓都住不住。

现在这只手的摩擦力足以徒手爬墙了。

秦云雁一点也不擅长煽情,把嘴唇上的死皮咬下来,嘬了口血,他现在又喝又饿。他感受到喉咙部位肌肉的压迫感,只能慢慢道:“只能说不愧是你吗?到哪都是业务能力一流。”

赵泉被这一句逗笑了,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他笑骂一声:“滚。”

最开始是低低地笑,后来泪也出来了,他抹了把眼角,自嘲着说:“让晴晴别照着哥找对象了,md,没什么好人,都不如哥。”

北边炽烈的光冲向天空,是一枚信号弹。

“成,基地现在是顾闻末的人控制了。咱俩也准备一下,他要来了。”

赵泉知道这是新党的将领告诉何怜叶没问题了的信号。

“赵泉,你想回来吗?”秦云雁又问,黑眸如水潭般沉静。

这声音给赵泉一种错觉,似乎只要他想,还能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社畜。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他摆摆手,最后看了一眼秦云雁,走向了黑暗。

秦云雁将嘴里的糖咬碎了吞下,伴着最后一丝甜味的消失,他目送着赵泉离去。然后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木头桩子上,等待最后一场戏目的开场。

风凉飕飕的,远方战火中央的高楼上,一个白色的牌位前缓缓出现一个人。

宁长安伸了个懒腰,手中多了一个无名碑。

她似乎不太情愿,嘟囔着:“谁也不许耍赖,我可记得牌面呢,等我这边结束继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