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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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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从此在她的生命中紧紧纠缠着她。

鲜血,雨夜,刀剑,尖叫,催促她快走的一张张的面孔,让她继续活下去的眼睛,一幕幕画面交织重叠,相互交映,又被覆盖,消失。

梦中,是她站在高耸云间,寒风凌冽的悬崖绝壁边缘,想要伸出双手求救却被狠狠推了下去,衣诀纷飞之间,永坠无尽黑暗的深渊……

转眼又回到那晚绝望的瓢泼大雨中,她眼睁睁地看着血红的剑从哥哥身体中贯穿而过,温热的鲜血喷洒到她的脸上,灼烧着她的皮肤,而她却被死死困在原地不得动弹,只能捂着嘴惊声尖叫。

而另一边,薄雾朦胧之中,是母亲和梅儿站在桥的一侧笑着叫她,她满心雀跃地上前,指尖刚触摸到母亲的衣摆时,眼前带笑的熟悉身影瞬间破碎成一片片碎片,随风散去,独留她一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泪流满面地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四处寻找。

她如困无间地狱,在寒冰与烈火之间煎熬挣扎着,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又被烈火焚烧……

朴素简陋的房间内,诸宁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颤动,她大汗淋漓,不安地左右摇晃着脑袋,发出微弱地呻吟,像被困在梦魇中着想要挣扎醒来……

隐秘的山间竹林深处,古朴的茅草屋外,一位中年男人正在拿着扫把打扫着院落中的落叶。

男人容貌普通,肤色黝黑,远远看来只是个朴实的农家汉,但若仔细看,这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横亘与额头之上,穿过右眼隐没在夹杂着银丝的发丝之间,他走动之间下盘沉稳,双臂挥动扫把间,疾风劲劲,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风吹叶落,男人耳朵微动,似是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随即走到茅草屋旁,放下手中的扫把,来到屋内。

床上的女子正在左右摇动着头,呢喃不清地说着些什么,她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凌乱地贴着她的脸庞。

男子来到诸宁床边,伸手探上她手腕的脉,他看了看她的面色,又检查了下她脖子上的伤口,除了依旧在发着高烧,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应该这两天就能醒来。

他转身出门,却不知背后躺在床上的女子,已经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眸……

男人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走进房间时就已经察觉到床上女子的气息有些不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依旧面色如常地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上。

药碗刚刚放稳在桌上,身后却忽然袭来一道劲风。

只是此风有些软弱无力,后劲不足,被男人轻松挡下。

“你是谁?”

诸宁半坐起来,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面色苍白,拿着匕首的手腕被男人擒住,她发出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强硬。

“我叫齐忠。”男人声音嘶哑难听,似乎嗓子有些问题。

齐忠擒着诸宁的手用力一抵,诸宁“呲”的一声皱眉,手中的匕首便松手脱落。

他松开诸宁的手,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拾起来,放在床前的桌上,接着道:“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歹心。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奉命行事。”

诸宁对齐忠的话半信半疑,又立即将放置于桌上的匕首拿到手中,防备地看着他。

“我哥哥呢?他在哪里?”

齐忠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抿了抿唇,灰白的右眼无神,只有左眼垂了下去。

“我去的太迟了,只救下了你。”

齐忠转过身背对着诸宁。

“我已将你哥哥埋葬于此地后山。等你好些了,再去看他吧。”

诸宁豆大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噗嗤”一声,心中那微小的希望彻底破灭,心口那个血淋淋的洞口中又开始呼啸着野风,血腥气一下涌到喉间,梗得她无法呼吸。

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却没有如齐忠想的那般情绪崩溃,而是强压下内心的情绪。

“你可知道我父亲的消息,他在那晚进宫后,我们家就……”

诸宁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还活着吗?”

齐忠沉默了半晌。

诸宁见他如此反应,已经明白了他的回答,心已经沉到谷底。

“我托人打探,诸将军在回府途中,遭遇杀手的伏击刺杀,已经……”

诸宁眼神直愣愣的,一片空洞。

“那夜过后,圣上宾天,皇后被废黜,诸家除了你都被杀害,大燕已经变了天了……”

齐忠平静地对她说完,看她没有反应,只呆呆地坐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也经历过惨烈的人生低谷,他知道任何人遭此变故后都需要时间仔细去消化所有的悲伤与绝望,他帮不了她,她只能独自熬过去。

如果能熬过去便继续活需求,但如果熬不过去……

他也无能为力,他只能救下她的性命,却救不了她的心。

之后几日,有些出乎齐忠预料的是,自从醒来之后,诸宁一直不声不响,安静地生活,没有寻死,没有哭喊,像一个没有情绪的石头一样活着。

她安静地养病,吃饭,喝药,每日去哥哥的墓前静静地待几个时辰,也不说话,只看着那个简陋的墓碑,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了不与人交谈之外,这个姑娘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齐忠没有多说些什么,也从没有开口劝解安慰过诸宁,仿佛家里多了一个人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当诸宁如同空气,依然如常地过着他的生活。

种菜,打理庄稼,做饭,练武,时不时地会神秘地消失一段时间,又会在某个深夜悄然返回,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诸宁在病好之后,常常坐在院落中看着齐忠练武,他动作干净凌厉,手握剑柄,衣过刀光整肃,长剑剑花乱眼,力道十足,剑光刀刃难辨路数,他手臂肌肉紧绷,一身低吼间,长剑猛然挥起一片剑风,仿佛有无数剑影舞动,令人眼花缭乱。

齐忠将剑收回剑鞘之中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张嘴说话的诸宁忽然开口:“你武功很厉害,能否教我。”

齐忠收剑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诸宁,她坐在门廊下,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地注视着他。

“为何?”齐忠问道。

“报仇。”

诸宁回答,语气平缓,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件小事。

齐忠来到她身旁坐下,以衣袖擦拭着头上的汗,半响之后才又开口。

“你可考虑清楚?”

齐忠的声音带着些劝诫的意味。

“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即使,你最后成功了,你能得到的也只是痛苦……”

秋风萧瑟,卷起枯黄的树叶,落到诸宁身前,诸宁垂下眼眸地看着眼前的落叶,将那片树叶捡起来,握在手中。

“如果什么都不做……”

手中骤然握紧,树叶破碎成碎屑,从她指尖落下,她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空中一般。

“我只会更痛苦!”

齐忠看了看她的侧脸,没有再开口说话,便起身离开。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但答案是什么样,俩人心中都清楚。

将军府曾经飞扬骄纵的小姐在那晚死去,活下来的是谁,诸宁也不知道。

她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将自己困在记忆的牢笼之中,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时时刻刻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

她每天都睡不着觉,长夜漫漫,却总是一坐就是一夜。

她不敢睡,每每一闭眼就看到哥哥在她怀中,面色苍白如纸,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却还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吃力地交代她活下去,要替他们活下去,她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她怕哥哥责备她为什么没有及时救了他,她怕遇到父亲和母亲,她怕如果再次见到他们,就再也不想独活于世,想要跟随他们而去。

但她还没有复仇,她还没有把杀害他们的仇人一刀一刀剥皮抽筋,千刀万剐,她还不能去死。

她将永永远远,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夜发生的一切。

不止是幕后凶手,她也恨谢家,似乎只有找到一个可以发泄怒火的对象才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

她想要查出为何她的家人会遭此横祸,想要报仇,就必须有一些强大的东西傍身。

而她现在一无所有,只有武功,只有从小被父亲逼着练的武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傍身,最终,还是家人救她于水火。

她不再去想所有是是非非,她忘掉之前经历过的一切,忘掉以前认识的所有人,她把自己困在这座不为人知的深山,消失在世人的眼中,默默蛰伏着。

她没日没夜地练武,练到手上出了血泡,被磨破,愈合,再被磨破。

直到手掌握剑处长了一层厚茧。

齐忠看着诸宁在武功上的进步,她本就极有天赋,武功臻于化境不过是时间问题。

时间流传到底有多快,诸宁并没有什么察觉,只知道寒来暑往,满山的树叶树叶就这么黄了几次,雪落大地的场景也见到过几次。

她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名为诸宁躯壳中,摒弃了内心的情绪感受,只为了一个目标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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