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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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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禹行赶到医院时,看到满身是血的喻言靠在墙角,呆滞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大步走向她。

他伸出双手,要揽住她时,她猛地抬头,向后退了退,警觉地盯着他,她眼睛发红,脸上挂着泪痕,头发凌乱。

江禹行心脏一阵疼,伸了伸手,要去抱她,可她又后退了一大步。

喻言有气无力道:“我衣服脏。”

“没关系。”

喻言不再后退,任由江禹行抱着。当她靠在他的怀里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疲倦,身体发软,就像被抽走筋骨一样。

江禹行将喻言带到椅子上,让她靠着自己坐着。他从陈橙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

当喻言和陈橙赶到李莉住处时,喻星宇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李莉的父亲手里正拿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他自己也被吓傻了,呆滞着不动。

李莉的母亲从恐慌和震惊中反应过来,抢过丈夫手里的刀,一把扔在地上,声音发抖:“他不是故意的。”

喻言要冲进去时,陈橙急忙拉着她胳膊,怕对方神志不清,再度乱来。

喻言脸色发白,极度冷静道:“快叫救护车,你就在外面,不要进来。”

陈橙见走廊上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邻居,这才放宽了心,不再阻拦。

喻言朝弟弟走去,跪在地上,把手覆在他沾满鲜血黏腻的手上,安慰着,然后冲着李莉喊,让她拿干净的毛巾。

精神恍惚的李莉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回卧室里,拿了两条白毛巾。

喻言将毛巾放在喻星宇的伤口上,替他捂着伤口。伤口在肚脐右上方,那里有肝胆、阑尾,鲜血汩汩地流,她也极度害怕但必须镇静,祈求着不要伤到要害。

喻星宇很疼,声音虚弱:“姐,要是我死了,爸妈就只有你了。你比我有孝心,不会像我这样老惹他们生气,让他们担心。”

“少废话,你死不了。”喻言压制着慌乱的内心,“还有你那份孝心你自己敬,我以后要结婚生子,没那么精力替你敬孝。”

喻星宇咧了咧嘴角:“从小,我样样都不如你,我还以为可以在结婚生子这事上领先你一步,结果还是被你反超了。”

“我结婚还早,你好了后可以马上结婚。”

喻星宇微微歪着头,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李莉,笑了笑。

喻言跟弟弟说话的时候,李莉的母亲一直在哭诉着这场意外的经过,颠三倒四,没个头绪。可此时此刻,她不想去追究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她只想陪着弟弟,只想弟弟挺过这道难关。

两个警察赶来,李母更加慌乱,哭声更大。

在警察的盘问下,喻言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莉父母逼着喻星宇跟李莉结婚,可喻星宇一直没松口,再加上李莉也不想嫁人,她父亲被惹恼,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下要捅喻星宇,一下要杀李莉,两个年轻人躲闪着防御着,李母拉着李父不让他乱来。

一阵混乱后,李父累了,靠在墙角喘着大气,他说十五万的彩礼钱不要了,也不要喻家买车,只买房,他知道李莉存了些私房钱,她也要出一部分首付钱,房子上写喻星宇和李莉两个人的名字。

李母一听,不干了,那不是白养了女儿二十几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还有一个儿子要养,还指望着用彩礼钱送儿子去县里的学校上学。

李父吼道:“你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你一分彩礼钱也拿不到,你说你该咋办?”

李母剜了一眼李莉,掉头又跟丈夫理论,反正她不可能一分彩礼钱都不收。

喻星宇看着那对仇人般的中年夫妻,又看了看伤心无奈的李莉,就算她们家不要彩礼,不要车,此刻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该和她结婚。

喻星宇曾想开门逃走,他觉得他走之后,李莉一家人便闹不起来,至少不会大动干戈。可是李莉的父母轮流堵在大门前,他找不到机会冲出去。

李父李母吵得脸红脖子粗,突然,李父打了李母一耳光,后者愣了两秒后要跟丈夫拼命。

李母已经不是年轻时那个受尽丈夫辱骂殴打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弱者,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打工挣钱,钱包鼓了,在家里的地位自然高了,丈夫不敢像年轻时那样动不动就打骂她。

眼下再被打时,积累多年的委屈不甘愤怒怨恨,全都涌上头来,促使她跟丈夫扭打起来。

喻星宇李莉劝架拉架,几分钟后,一场混战终于结束。

可是这还没完,李母虽然停止了打人,可脏话一直不断,还一直让丈夫去死。

李父又被激怒了,拿起刀就在自己的小臂上割了一刀,水果刀有点钝,割开了一道口子,渗着血,但不是很深。

喻星宇李莉俱是一惊。

“你这样死得了?”李母将手搁在脖子上,“有本事割这里。”

李父瞪红双眼,愤愤道:“你这个毒妇,老子今天死也要拉上你。”

李父举着刀就要去捅李母,李母躲闪着,李莉试图抱着父亲,喻星宇要去抢刀,李母还不忘辱骂李父。

一阵混乱中,喻星宇哀嚎一声,捂着肚子,这场闹剧才得以终止。

*

李莉及其父母被警察带走,而喻星宇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喻言怕父母担心,还没将弟弟的事告诉他们,她想等手术结束了再说。

刚刚在签手术风险同意书时,她的身体和手一直在抖,陈橙搀扶着她,她才签好字。

喻言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并没注意到自己死死拽着江禹行的衣服。

江禹行将喻言搂得更紧了些,他说后面的事他来处理。

江禹行暂时将喻言拜托给陈橙照顾,起身到走廊尽头给母亲打电话,让她介绍一个可靠的律师。

和母亲通完电话后,江禹行犹豫了片刻,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他记不得上次请父亲帮忙是什么时候,反正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电话很快接通,江禹行简单说明情况,江明朗没有推辞没有废话,答应帮忙。

*

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喻言一时愣住,又期待又害怕医生开口说话。当医生说手术顺利时,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泪水夺眶而出。

那一刀刺得比较深,伤到了喻星宇的胆囊,胆囊壁被刺穿了一个孔,但穿孔不大,医生已经做了手术,术后住院观察一周左右,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江禹行急忙去办理住院手续。

喻言看着陈橙,还有匆匆赶来的冉嘉,纵有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只有谢谢二字。

夜已深,陈橙和冉嘉告别喻言,离开医院。

喻言看了看时间,父母早就休息了,在工地上很累很辛苦,她不想父母担忧得难以入睡,决定明早再给他们打电话。

*

喻星宇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因为麻药还未消,他还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疲惫虚弱的他正好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喻言已经请好了假,她要留在医院守着弟弟,江禹行陪着她有一段时间了,她知道他最近工作很忙,催促着他回家。

“今晚我跟你一起守着。”

喻言指着角落叠在一起的陪护床:“陪护床那么窄,躺着不舒服。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还有医生护士在。”

江禹行盯着她,一动不动。

喻言伸手捂着他的眼:“别看了,我现在丑得很。”

他把她的手拿开:“比现在更丑的时候我都见过。”

“什么时候?”

“落汤鸡的时候。”

喻言浅笑不语。

江禹行双手搓着喻言的头发,她立马变成了一个鸡窝头。

喻言连续赏了他手臂两巴掌,瞪了他一眼。

“生气了?”江禹行一声叹息,“我也很生气。”

喻言不解地望着他。

“七点一刻,我打电话给你时,才知道星宇出了事,你们在医院。”

喻言愣了愣,他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当时情况太紧急,我只是想着喻星宇能好好的,就忘了告诉你。”

喻言强调了一句:“我爸妈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不强调那句还好,一强调似乎就变了味道,她是怕爸妈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他们,可是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江禹行?她一时也不知道答案,反正不是怕他担心。

江禹行双手握着她的双肩,郑重地说:“以后遇到紧急情况时,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李莉父母情绪失控,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要是喻言也受伤了怎么办。

喻言点头。

这晚,江禹行没有回家,他租了陪护床,跟喻言一起守在医院。

两张陪护床并在一起。喻言躺在上面很别扭,先不说又小又窄又硬的床,光是他们两在公共场合里躺在一起这点都够她消化的。还好他们在靠窗位置,帘子一拉,可以跟外面病床上的病人和陪护人员隔开。

江禹行像在家里睡觉一样,习惯性地搂着喻言,不过因为床的关系,他只能侧着身曲着腿,看着就难受。

喻言忍不住想笑。

她觉得江禹行的行为有点幼稚,好像不太符合一个成熟男人的理智行为,但她心里很暖,止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

江禹行睁开眼,借助窗外昏黄的光线盯着嘴角上扬的女孩:“好好睡觉。”

*

下半夜时,喻星宇身上的麻药消了,伤口发疼,但又怕惊扰到喻言和江禹行,就尽量忍着。

不过这一夜喻言睡得并不好,时不时醒来,还是发现了弟弟的痛苦。那时她就更恨李莉他们一家人,就越想他们为弟弟的痛苦付出代价。

送江禹行离开医院时,喻言从他那里得知,他咨询过律师,李莉父亲涉嫌故意伤害,而且喻星宇的内脏受损,伤残鉴定应该在十级伤残以上,李父会面临牢狱之灾。

江禹行嘱咐道,案件那块他会找人处理,他母亲认识医院的一些重要人物,已经打过招呼,这段时间喻星宇安心养伤即可。

这两天,喻言才深深地体会到,在偌大的江城,没有根基和关系网的人遇上点事会很麻烦。别的不说,就拿喻星宇住院一事来说,医院病房严重短缺,很多人都等着病房,因为吴老师拜托了医院的某个领导,这件事轻易地解决了。

接下来还有案件调查,律师问题等,江禹行都做了安排,喻言只要安心陪弟弟即可。

可喻言有点死心眼,她怕给江禹行及吴老师添太多麻烦,她怕自己回报不了他们,她怕他们的关系不对等失去平衡。

*

张兰接到电话时,正在工地上给工人们准备早饭,没时间闲聊,让女儿长话短说。

喻言说话吞吞吐吐。

张兰预感到出事了,急忙放下菜刀,专心接电话,当得知儿子被人刺伤后,十分痛心,大喊着丈夫的名字。

喻言安慰着情绪激动的父母,并给他们通视频,让他们见到了在病床上的喻星宇,人虽然还很虚弱但精神状态还行。

张兰当下决定去江城。

*

喻言在病房里先等到了吴承雅及她的母亲,两人带着午饭来探病,她们不仅带了病人餐,也给喻言准备了午饭。

八十岁的苏婆婆,年过半百的吴承雅,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安慰开导着年轻的姐弟两。

苏婆婆是看着喻星宇长大的长辈,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孩也心疼,一个劲儿地问他想吃什么,她给他做。

吴承雅将喻言拉到走廊上说话,与苏婆婆的感性不同,当过老板见过大场面的她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让喻言不用担忧,她和江禹行会把这件事管到底。

喻言眼睛发热,想憋住眼泪,可眼眶里实在太挤了,有几滴眼泪没有了容身的地盘,被挤出了眼眶,摔倒地板上。

“谢谢吴老师。”

吴承雅帮喻言擦眼泪,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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