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雷纳倒飞而出，如断线风筝，在空中翻滚几圈，砸上墙壁。
鲜血喷出，漆黑地板染上暗红。
“咳……”
长鞭触地，琥嘉半跪而下，俏脸苍白。
呼吸急促，冷汗自额上渗出。
她显然胜得艰难，已然力竭。
围观众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六星大斗师打赢了四星斗灵？！
目光盯住瘫倒在地的雷纳，琥嘉面无表情。
她是琥乾唯一的孙女，后者自是倾囊相授，无半点藏掖。
包括短暂提升实力的秘法。
即使对身体伤害极大，她也还是用了。
别问，问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你……”
雷纳死盯着她，苍白脸颊涨红一片。
他无法接受自己输给大斗师的事实。
柳菲看着琥嘉，神色惊骇。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红衣女人的状态并不好。
她与雷纳的交手是险胜，甚至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哈……”
想明白这点，柳菲眸光一厉。
围观众人还在震惊，就见她走向琥嘉，脚下生风。
长鞭抵住地面，女人仰头看她，面色苍白，气势却不减半点。
“怎么？”琥嘉嗤笑，“想趁火打劫？”
柳菲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否认：“敢占用我的修炼室，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想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冰冷女声突兀响起，远胜雷纳的气势笼罩而下。
柳菲动作一僵。
琥嘉眼眸亮起。
“若渺，薰儿——”
围观众人下意识让开，两道身影显现而出。
看着面前的场景，萧若渺蹙眉。
薰儿快步上前，将琥嘉扶起。
“谢谢，”琥嘉收起长鞭，目光转向僵立不动的柳菲，哼笑一声，“不是要趁火打劫吗？动手啊！”
……开什么玩笑？
冷汗自脸颊滑落，柳菲死死地盯着萧若渺，已然认出这位闻名内院的新生。
她是疯了才和斗灵打！
三言两语讲完事情经过，琥嘉看着萧若渺，后者神色微沉。
目光扫过雷纳，落在柳菲身上，冰冷刺骨。
“你……”
萧若渺的气势碾压全场，实力差距明显不过。
柳菲固然不满她的态度，却再难摆出架子。
“两个选择，”萧若渺寒声道，“第一，你作为挑战者，和我朋友打一场。”
“她现在状态不好，我替她出手。”
“赢了，修炼室归你。”
这是天焚炼气塔的常规流程，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想到双方天差地别的实力，围观众人只觉好笑。
……冷静，克制住声音。
——他们惹不起柳擎。
柳菲脸色涨红：“你羞辱我！”
萧若渺置若罔闻：“打吗？”
柳菲咬牙：“不打！”
萧若渺点头：“好，那就第二个选择。”
“向我朋友道歉，赔偿她三十天‘火能’，”目光转向琥嘉，她声音放缓，“可以吗？”
“当然，”琥嘉莞尔，“我没意见。”
“不可能！”
柳菲声音尖锐：“你这是抢劫！”
三十天“火能”不是小数目，很多内院老生都未必能拿出。
有柳擎在，她不缺火能，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给琥嘉。
“她占用我的修炼室，打伤我的人，还要我道歉赔偿？”柳菲怒目而视，“别太离谱！”
好一手颠倒黑白。
萧若渺定定地看着她：“你的修炼室？有证据吗？”
“只要你能证明这是内院专门为你建造的修炼室，”薰儿接道，“我们立刻道歉。”
同一个地方被嘲讽两次，柳菲的拳头陡然握紧。
“看来没有，”萧若渺嗤笑，“那你们就是挑战者。”
少女眸光冰冷：“可你们不按挑战铃，直接砸门，我朋友被迫退出修炼状态。”
“她要是受到反噬，你们拿什么赔？”
雷纳神色一滞。
他一贯跋扈，很少在意这些规矩，也不觉得在第三层修炼的人能强到哪里去，就无视挑战铃，用最蛮横有效的方法惊醒里面的修炼者。
……谁知道会惹到这届新生前五啊？！
罗侯落败他有些惊讶，白程输了他震撼不已，一再提高对萧若渺的重视程度。
……谁知道她队友也这么厉害啊？！
“少在哪里咄咄逼人，”被如此质问，柳菲愤怒之至，“她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即使理亏，习惯众星捧月待遇的大小姐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
萧若渺的气场越发凛冽，雷纳感受着，不由在心里暗骂。
现在明显是对面控场，她怎么就看不清形势？！
平时被娇纵惯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回头必须告诉柳擎大哥这事，不能再宠她了！
雷纳愤愤地想，将自己开脱得干净。
从出现到现在，萧若渺与薰儿基本没有关注过他。
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比起这个，柳菲的反应更让他着急。
万一萧若渺真动手了，她真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和柳擎交代？
雷纳深吸口气。
他不是傻子，没道理躺着任人围观，之所以还未站起，是因为琥嘉下手太狠。
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叫嚣，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长鞭触地、单膝跪地的画面仍在眼前，雷纳无法相信，那不过大斗师修为的红衣女人能爆发出这种力量。
她显然用了对身体伤害极大的秘法，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雷纳难以理解。
道歉离开就能了结的事，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什么仇什么怨？
情绪纷乱，混杂脑海，无法理出清晰思路。
……算了。
雷纳闭上眼睛，准备破罐子破摔。
天焚炼气塔不能出人命，有柳擎表妹这一身份，萧若渺也不会把柳菲怎样。
如果受到损失——无论哪方面——都是她自找的。
他已竭尽全力，柳擎见他这种惨状，也很难怪罪。
做出决定后，雷纳心神一松。
他听萧若渺冷声道：“她若有事，你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和我讲话了。”
言外之意过于明显，柳菲愣怔一瞬，立刻领悟。
“你！”
从未受到的威胁震惊柳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若渺，眸中的讶异甚至盖过怒气。
“柳擎是我表哥，”女人气势汹汹，“你怎么敢？！”
萧若渺眸光微动：“霸枪柳擎？”
进入内院已有两月，她一直都在天焚炼气塔里修炼，却也听其他学生提起过几个名字。
位列强榜第三的高手，内院赫赫有名的人物……
“没错，”柳菲以为她怕了，不由得意，“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声音尚未落下，瞳孔已然收缩。
不过眨眼，少女就出现在她面前，冰凉折扇抵住脖颈。
“我不管你表哥是谁，”萧若渺冷然道，“要么道歉赔‘火能’，要么和我打一场。”
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柳菲错愕地睁大眼睛。
她居然一点都不怕柳擎？
“你，”柳菲无法接受，“你怎么……”
萧若渺耐心告罄。
折扇一扬，对准她右肩敲下！
“啊——”
麻感伴随痛意涌来，柳菲惊呼出声。
手腕一转，折扇对准她左肩。
“别打！”柳菲高声道，“三十天‘火能’，我给！”
她迟迟不做选择，萧若渺替她做。
既不愿赔偿，就和她打一场。
柳菲明白她的意思，也想过挣扎。
可八星斗灵碾压全场的气势在先，萧若渺轻松制住她的事实在后，她实在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火辣痛感自右肩传来，一整条手臂都已麻掉。
柳菲愤怒至极，想找柳擎为她出头。
但她得先离开这里。
萧若渺不惧柳擎，下手毫不留情，不可能放她走。
除非她答应对方的要求。
意识到这点，柳菲银牙紧咬。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视线盯住萧若渺，眼神满是恨意。
后者冷漠回视，眸底一片冰寒。
四目相对，柳菲陡然清醒。
萧若渺攻击过她，仇已结下，自然不在乎多少。
只要她不死，无论伤得多重，守塔长老都不会插手。
想到可能的遭遇，柳菲心神剧颤。
不就是三十天“火能”吗？
第三层修炼十天而已，她给！
不就是道歉吗？
能屈能伸，方成大事，她道！
反正，等找到表哥，肯定可以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