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就离家出走啊?”谭宗明怕她摔了,扶着门没动,“你忘了你怀孕了啊宝宝。”
沈恬正在气头上,扭头回屋在包里一阵翻,拿着银行卡走出去扔到他怀里,手指着外面理直气壮地说:“银行卡还给你!还有,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地儿,谁让你进来的!”
谭宗明看着手里的卡,气得想笑。
结果这件事被传到了那帮人的耳朵里,直接成了一件笑柄,聚会时,萧卷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自己给自己挖坑,被拒之门外的感觉怎么样啊?”
傅怀琛悠然地转着车钥匙扣,继续添柴加火,“这可是人家自己教的,受欺负了就拿钱砸,现在成了,教会她的手段全用来耍在他身上了。”
萧卷在旁边笑得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从机场风尘仆仆赶来的徐善同听说这件事后,直接竖起大拇指,“牛,看来这四九城的祖宗也降不住这北方大妞啊。”
话一落,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后面谭宗明有意晾了她两天,导致保姆在家天天念叨要和老太太汇报情况,他也左右不放心,工作都没心情,没办法只能再去哄她。
“祖宗,我错了,您跟我回家成不。”
沈恬看着他身后的一大捧玫瑰花,故作矜持地别扭了一会,勉强嗯了一声。
末了,不忘吐槽一句,“这花太俗,一点也不高级。”
......
平安夜那天夜里十点二十七分,小鱼出生在了上海。
谭宗明产房外等待时,瞥见医院后花园里流淌着的溪水,冬至后的北京湖面都结上了冰,哪还能看见流动的水,他这样想着,乳名取了小鱼,想他的孩子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后面沈恬又加了个英文名——尼莫,海底总动员里的小丑鱼,调皮爱冒险,又顽强。
不错,是个男孩。
小鱼是顺产出生的,但也折腾了沈恬两个小时,浑身虚弱的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医生把两人推出来后,几个老人关心完她后满心欢心地抱着孩子乐的得不行,唯独谭宗明看都没看儿子一眼,直接握过病床上躺着的人的手,俯身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亲,满眼心疼地柔声道:“辛苦老婆了。”
回病房后沈恬直接顺着麻药劲睡着了,醒来就要看儿子,月嫂把孩子抱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粉白胖嘟的小脸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做了母亲,抬头问月嫂,“他是不是该饿了啊,要怎么喂奶?”
月嫂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人打断。
“我给他买了水奶,你不用自己喂,省得再折腾你身子。”谭宗明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儿子,一脸不满。
话说完的下一秒,襁褓里的尼莫就跟感应到了似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月嫂怕哭声吵到产妇,连忙抱到套间的客厅去哄。
沈恬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你儿子肯定是不会说话,所以只能这样骂你了。”
谭宗明并不理会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把房门一关,隔绝了哭声,“老婆,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了送过来。”
沈恬又想笑又想骂他,“哪有你这样当爸爸。”
满月时,谭正廉赠予了八个字给孙子,“似玉玹山,沛雨甘霖”,所以全名叫谭玹霖,十六个月时先开口喊了“妈妈”,难得让谭宗明主动抱在怀里亲了亲。孩子的两个阿姨是谭正廉亲自挑选从京派来的,导致五岁时,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
有一回吃完晚饭,谭宗明吩咐儿子去把客厅的玩具收拾好,然后就陪老婆坐在沙发上看剧。
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堆玩具还在原地,人也不见了,气得他满屋子找人,一打开洗手间门,尼莫举着一把水枪,扭头朝他呲了一身水,然后边往外跑边喊,“妈妈救命啊,爸爸又要揍我!”
跑进客厅,蹬了拖鞋就跳上沙发。
沈恬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儿子,又看见谭宗明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家居服上一片水渍,笑得手里的葡萄都抖掉了,把儿子从身后揪出来,“这次我可救不了你。”
谭宗明一把拦腰将儿子拎起来,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给你胆儿了是吧谭玹霖?!让你收拾东西听不见啊!”
叽里哇啦一阵哀嚎后,小鱼一边抹泪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玩具,一脸不服气地跺了一下小胖脚以示不满,泪眼汪汪地朝沈恬撅嘴,委屈地喊了声,“妈妈。”
沈恬看得想笑,戳了戳谭宗明,“你去帮他一块收拾吧,他搬不动那个汽车。”
谭宗明只管亲了亲她,继续剥葡萄皮,“让他自己弄,不用管。”
“上回踢球膝盖擦破皮,爷爷奶奶知道了心疼的不行,一会再磕着了,你爸妈不又得念叨了。”沈恬环抱着谭宗明,趴在他胸口替儿子撒了个娇,“老公。”
谭宗明眸色沉了沉,蓦然叹气,“果然儿子分走了你一半的爱。”
沈恬无辜地眨眨眼,“有吗?”
“没有吗九月?”他捏过她的下巴,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帮她挽过耳边碎发,抿唇笑起来,“现在我突然羡慕傅怀琛,居然这么好运有个女儿。”
沈恬歪头清甜一笑,若有所思道:“那要不然我们再生个?”
“别了,再折腾你一回不值得......”说着,他的手却心口不一地从她衣服里伸进去,刚摸上那粉白.挺.翘的胸脯,手掌就被按住了。
“你先给他收拾完再说。”沈恬掐了一把他的手腕,朝茶几那边的儿子抬了抬下巴。
谭宗明拿老婆没办法,没好气地蹬了一眼儿子,过去替他搬了几辆玩具车。
收拾好后,小鱼正要溜,沈恬一把拽住儿子,“要和爸爸说谢谢。”
小鱼哦一声,嘟了嘟嘴,“我谢谢您嘞!”
这一口正宗的京腔,多少有点不情愿的阴阳怪气,把谭宗明气得一巴掌呼在他头顶,揪着他耳朵教训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小鱼直接双手捂着头顶,又撅嘴要哭,把沈恬看得捂嘴直乐。
第二年盛夏,他们的女儿出生在香港,妹妹这一胎是在养和做的剖腹,沈恬全程没感觉到痛,身子恢复的也很快,谭宗明更是开心的不行,亲自给女儿起名——谭清玥
“桑榆非晚,庭桉倾月”
沈恬觉得肉麻,看着外面的烈日骄阳,直接把小名桑榆改成了夏夏。
从夏夏出生后,谭宗明每天都准备下班回家抱女儿,不到一岁开始就每天给她讲睡前故事,育儿嫂都忍不住跟沈恬悄悄说:“我这都省事了,谭先生是真疼闺女啊。”
连时慈上门和他开会时,也感叹道:“谭总现在为了女儿都不在外面应酬了,就怕回家一身子酒气。”
沈恬会心一笑,好像是这样,当年那个指尖夹烟,坐在她身旁谈笑风生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谭大鳄,而是人人羡称好丈夫的谭先生。
从女儿出生时,她就知道,他是真的愿意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小到吃饭上的营养搭配,大到出门的婴儿车,他都要抽时间亲自过目。
那会家里全是毛绒粉红一片,朋友送了一堆玩具,芭比娃娃和安抚公仔占据了半个客厅一角。
夏夏的卧室被谭宗明特意重新装成了淡黄色,衣柜里一岁到三岁的衣服,全是她爸爸挑的。
但是两人对两个孩子都秉承一个共同原则,不过分溺爱,爱和物质都可以给最好的,但是学习上的事情不可以马虎,所以尼莫从小生活在多语言的环境里,虽然调皮捣蛋,但英语说的跟国语一样流畅。
夏夏出生的同一年,谭玹霖六岁了。
正式上小学那天,谭正廉把静园赠予了小鱼和夏夏,荣音出身书香世家更是给予孙子孙女厚望,希望两个小宝贝未来能和爸爸妈妈一样聪明,夏夏含着安抚奶嘴扑腾莲藕似的粉嫩小腿儿,老人们宠得不行,没多往学习上面说。
但一点也不假的是,小鱼同学文科特别牛,数学却一塌糊涂,一到算数就开始戳橡皮擦分神。
从小鱼懂事开始,谭宗明对他的培养就格外严格,所以开家长会那天,他推掉工作亲自去了学校,得知这件事的小鱼,课外班一放学就问司机爷爷奶奶回上海了吗,得知昨天刚回来,立马让司机送他去那避风头。
谭宗明接到司机消息后,结束家长会给沈恬打了个电话,接她下班一起回了静园,当着老人的面把数学试卷拍在桌子上,“现在学会躲这儿来了是吧?四十八分,考这个分数也好意思坐在这儿看动画片啃鸡腿是吧?”
“爷爷让我看的!”小鱼躲在老人身后,一点也不害怕,眼睛瞪得滴溜圆,睫毛扑闪着吐了吐舌头。
沈恬拿起试卷看了眼,尽量压低着嗓音,“谭玹霖,你给我站出来。”
谭正廉不掺合两口子教育孩子这件事,起身背着手往外走,任凭孙子在里面嗷嗷喊也不理,直接关了门。
没一会小鱼擦干净眼泪,按着手表给他干爹傅怀琛打了个电话,一顿哭诉。
倒是后来上了幼儿园的女儿很聪明,学起来东西也很快,大班前就把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算明白了,假期谭宗明和沈恬带他俩出国玩时,小小一人儿扒拉着菜单,用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和服务生报菜名,谭宗明得意地不行,录了视频就发给傅怀琛炫耀自己女儿。
两个小孩都上小学后,沈恬成为了新任上外办发言人,其实中间机会能去上中央外办,但考虑到家庭,就先稳定在这边。如今任职后工作起来甚至比谭宗明还忙。
放寒假的第一天,保姆刚好请假一天,谭宗明就休了工作陪两个孩子在家里玩,电视机播放着广告,儿子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的城堡,时不时就偷摸跑到餐厅偷吃雪糕,他心情好,看到了也懒得多管。
谭宗明把电视调了静音,抱着女儿看手机,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没一会,夏夏拿出口里的棒棒糖,指着电视机说:“爸爸,干妈是大明星,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妈妈现在也去当明星了吗?”
小鱼舔了一口甜筒,看着妹妹嘲笑道:“笨蛋,这又不是电视剧。”
他抬头看了眼电视,是东方卫视转播的例行记者会,大厅里两面国旗间,沈恬身着白色套裙,长发盘起,站在台前沉着从容地应对外媒记者的问题。
谭宗明将声音打开,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妈妈是新闻发言人。”
当初的那个小姑娘,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与他靠近,站在同样的高度看风景。
从前,她总是戏称,他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一生,那这次,换做他坐在台下为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