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村里有人用不好的词汇称呼她……”
简妮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什么都知道。有些事,不是非得拥有熟练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才配发现的,她有眼睛可以看,有心会感受。
盖尔沉陷在梦境里无法自拔,一边哭一边还在喃喃地道歉。朦朦胧胧间,她忽然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
“盖尔?盖尔?”那人说道,“别哭了,醒一醒,快点。”
她不想醒,梦里的简妮是活的,她清醒地知道如果她睁开眼,她就会失去简妮。
可一个梦,无论什么梦,清明梦也好,预知梦也好,做到这个地步,也非醒不可了。
盖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睁开两只疲倦的眼——斯内普正俯在她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我注意到你已经哭过了,这很好。”他说,“邓布利多会高兴的。”
“嗯。”盖尔疲倦地说。忙也忙完了,哭也哭过了,按理说她该一头扎进床上无梦酣睡到天亮,可是她不能,她仍然觉得心里有火在烧似的。
“来。”斯内普将她从灵堂里带出来,带到走廊另一头属于她的那间客房。屋里没有开灯,但月光仅仅只堪照亮阳台前那点空地,她从明亮的地方骤然迈进来,一时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
“怎么?”
“来。”斯内普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手臂微微摊开着,有点僵硬,“你需要一个拥抱。”
见盖尔还在发愣,他轻轻地“啧”了一声,直接把少女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哭吧!”他说,“那不是你的错。”
盖尔的手臂慢慢地、迟疑着收紧了,她这完全是小孩子式的抱法,一味死死地勒着他的肋骨,斯内普险些被勒得喘不动气。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她哽咽着说,可实在是哭不动了,心底里的那把火全都涌到了胳膊上,她越来越用力,渐渐地连双臂的触感也失去了,满心里只有强烈的、摧毁的欲.望。
“你不知情。”斯内普慢慢说,“布兰登怀着他的孩子,哪怕是食死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个理由完全无法说服盖尔,但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斯内普几乎踉跄了一下。
“不知情?”盖尔轻声反问,“难道你当年不是不知情吗?你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吗?”
斯内普的呼吸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盖尔却痛快地大声喘息起来,伤害别人让她内心的火焰消停了一点儿,但她显然低估了一个常年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的人。
斯内普居然笑了笑,虽然笑得不是很好听。
“你笑什么?”
“我笑邓布利多每次主动找我都没好事,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是会被他骗,被一个年龄是原来六分之一的邓布利多骗。”
“他只是想帮我。助人为乐,是好事。你上当,是因为你本质也是个想帮忙的好人。至于你从中受到伤害,显而易见那是因为,我不是个好人。”
他又笑了起来:“所以今天这里只有一个坏蛋?”
盖尔麻木又疲倦地“嗯”了一声,忽然感到肩膀上一痛,很快她就意识到那是斯内普。
居然是斯内普在咬她。
盖尔痛得哆嗦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形,默不作声让他咬。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下的意义。
此时此刻,这里没有巫师和麻瓜,没有男人与女人,没有年长者和年青者,更没有虚拟形象和真实人物……这里只有两个人,他们犯下过同样的错,只不过有早有晚。
他们同样需要拥抱,同样有一股在心底熊熊燃烧的火支撑着他们四处伤害别人,同样需要治愈。
褪去所有的标签,他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两个人,两条灵魂。即便在心底里如何固执地认为自己有错,如何为了这个错误赎罪终生,他们也还是希望有人能说一句:
“没关系的,你值得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