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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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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厅街任意一扇略高些的窗口望出去,都能看见不算特别密集的一片屋顶。无论是摄政式的、维多利亚式的甚至于新艺术式的,无论是红瓦、黑瓦或者干脆没有瓦,它们都整齐划一地呈现出一种特质。

那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毫不在乎的、从容不迫的气质。生活在这些各式各样屋顶下的男女老少,哪怕只是仆从,都坚信自己拥有某种豁免权,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横亘在这一小片区域与城市里剩下的一大片区域之间。是以尽管他们共享同一片阴暗的天空,共同呼吸着污浊的空气,这污浊品尝起来,也比隔膜之外更加清冽香甜。

从白厅街任意一扇略高些的窗口望出去,当点缀在那些屋顶之间的除了情致各异的园林树木之外,还多了一道道焚尸炉的黑烟时,女巫盖尔·纳什被请到了附近的一间密室里。

白日里窗帘也是严密拉紧的,仿佛这样就能够抵挡住病毒。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深红天鹅绒黯沉沉的,宛如病人咳出的一口血痰。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来自于壁炉里熏烤着的一盘草药,那是上流社会中流传着的某种玄学偏方。作为货真价实的女巫和厨子,盖尔能分辨出其中有胡椒、芫荽、豆蔻和姜黄的味道,她相信斯内普肯定知道得比她更多,但问题来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盖尔直视着对面的首相和斯文顿,手指着另一侧,“为什么我的丈夫也会在这里?”

“你那天太反常了,盖尔。”斯文顿苦笑起来,“而我和小普林斯先生认识的时间,和认识你一样久。”

盖尔深深呼吸了一口麻瓜班门弄斧的诡异空气,真的魔药都没这么难闻。

“你本没打算告知我们,对不对?”斯文顿问道,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当得知答案的那一刻,他立马感觉被多年相交的友人背叛了。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斯文顿先生?”盖尔轻快地笑了起来,“我从不讨价还价,既然我的诚意无法打动列位,我也给不了更多了,那就只好亮亮肌肉。这才是做交易的正常流程,当初如果不是你及时退步、搞出了《简妮·布兰登法案》,我会怎么做,你猜猜?”

麻瓜政客们的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盖尔忍不住笑起来:“还记得‘百夫长号’吗?”

斯文顿茫然的眼神看着简直令人心疼!倒是垂垂老矣的首相记性还不错,他清了清嗓子,只是多咳了几声,几乎就引起身旁年轻下属的战栗。

“1900年。”老人沙哑地说。

“1900年我还没毕业,身体又不好,哪有功夫跑那么远只为了搞掉一艘船,还要更早一点!”盖尔笑吟吟地说,“是1897年,我12岁。”

首相抬起衰老松弛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盖尔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任由他看:“出于对您身心健康的考虑,建议您别再问下去了,我对麻瓜的心脑血管疾病没有一点儿办法——或许有,但我不一定乐意救。”

“普林斯先生!”斯文顿愤而站起身来,像个热血冲脑的毛头小子一样,“您——难道您就——”

斯内普安静地坐在那儿,只是用一个与麻瓜首相如出一辙的动作——抬起眼皮——就把斯文顿又按回了沙发里。“我想二位怕是误会了。”他轻声细语地解释,“巫师男女平等,我对我的妻子不具有任何主权,我更无法要求她为我做出任何改变。”

“那你又该如何解释你的背叛?”首相甚至微微笑了,“巫师也能轻而易举地原谅背叛吗?如果能,二位就不必如此僵硬了,我想,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了,对吗?巫师可以离婚吗?”

好一个“夺命三连问”!

“这真是我们的荣幸!”斯内普嘴唇动了动,露出一个介于笑和不笑之间、反正看着不太友好的表情,“您,麻瓜首相,日不落帝国的掌舵人,能够主宰世界局势的几个男人之一,竟然愿意坐下来、花费时间、挖空心思去挑拨一对平凡夫妻的感情!”

“管用就行。”首相点点头,“目前来看,我们确实拿纳什小姐没有办法,如果能出口恶气,为什么不呢?”

盖尔立即就被气笑了。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轮到她“腾”的站起来了,“我开价很高吗?”她指向厚重的窗帘:“外面正在死去的人,他们的命就那么贱?”

“仗已经打完了。”首相提醒她,“大英帝国是当之无愧的战胜国,我们暂时用不上这些人了。”老人甚至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药茶:“您以人命为筹码与整个帝国博弈,怎么能先心软呢,年轻的小姐?”

盖尔恨得咬牙,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安抚般地握了握她的手。盖尔反手抓住斯内普的手,将额头贴了上去。

冷静,她要冷静,盖尔心想。那是格林德沃的造物,她本来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他自己收手。

“噢!”首相揶揄的声音无不嘲讽地响了起来,“看来是我误解了二位的关系?如果纳什小姐只能依靠这种幼稚的展示作为反击,那我们不如暂时道别,等筹码再涨一涨?”

“在这件事里我还什么都没做,但我不介意做些什么。”盖尔毫无尊老爱幼的心肠,只想给他一拳。

“正因为巫师神通广大,您的本事拉高了我们对您的容忍限度。您过往的丰功伟绩,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为什么不再做一遍呢?是不喜欢吗?”首相简直有恃无恐,“总不会是害怕魔法部吧?怕你们那个——魔法警察?”

“傲罗。”斯文顿阴郁地说。

“怕傲罗再次将你抓去那个不见天日的苦牢吗,纳什小姐?”首相亲切地问道。

盖尔站起来就要走!她一步迈出去,到底还是折了回来,从巫师袍里抽出一份文件。

“这是PNB和卡文迪许学会合作研发的紫外线消毒灯。”她冷冷地俯视着首相,忽然扬起手——

文件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抽在斯文顿的颧骨上,将他整个人抽得从扶手椅里侧翻下去,拱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不打老人。”她厌恶地说,消失在幻影移形的爆响里。紧接着又是一声,在场的另一位巫师也不见了。

春信初至,绿意尚未染上伦敦的枝头,何况瘟疫蔓延的当下,压根儿也没有人敢在公共场合流连。空旷寂寥的林荫路上,接连传来两声轻微的“爆响”,惊飞了一簇大模大样遛弯的野鸭。

“盖尔!”斯内普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盖尔挣了一挣没挣开,简直有些没脸见人似的,将头扭到一边。

“我搞砸了,对不对?”她低落地说,“特别是最后那一下,那个死老头心里不知道怎么笑我呢!他认定了我是个虚张声势的心软女巫,没法和他坐在同一架天平的两端。”

“没错,你搞砸了,不过不用等到最后那一下。”他却很高兴似的,脸上也带着笑意,“你最一开始放狠话的时候,就已经搞砸了。或许你应该先将整个英国搞得天翻地覆再来开价。”

“噢,你这么说?”她斜眼看他。

斯内普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本来就各有立场,无法统一,但至少可以相互理解。”盖尔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力度,“下次,求求你至少提前告诉我一声!”

“或许你可以将其称为‘惊喜’。我处理过无数个惹麻烦的愚蠢学生,其中有半数都声称要为约会对象准备‘惊喜’,看上去它很受女巫欢迎。”他一本正经地说。眼看盖尔要炸毛,才及时改口:“好吧,下一次我会和你一起出门。”

盖尔叹了口气,闹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高兴,谈判破裂双方吃亏,谁都没落下好啊?

“看!”她指着远处的白色希腊复兴式建筑。

“什么?”他对麻瓜伦敦远不如她了解。

“大英博物馆。”

“或许你可以偷出来。”斯内普了然地点点头,“人数不够,就叫上格林德沃的人和你一起偷。我也可以帮忙。”

“什么?”盖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来,甚至摸了摸斯内普的额头,“我我我、我们第一次订婚的信物是什么?”

第一次订婚!斯内普被这个用词逗笑了。确实,他们订婚订了两次,结婚大概也算是结了两次。

“一只肥大的玉石手镯,你说很贵。”他回答道,眼睁睁地看着盖尔松了一口气,觉得更好笑了。

“听着,盖尔。”斯内普捧起她的脸,注视着那茫然扑棱的睫毛掩映下的黑眼珠,“你可以选择偷,你也可以用夺魂咒控制麻瓜内阁来达成你的目的,甚至可以真的抽首相一记耳光,但是你没有,不是吗?”

“老天爷啊,你不会要夸我善良吧?”盖尔露出一个苦涩又疲惫的微笑,“或许我打从一开始就该选择夺魂咒,事半功倍。”

“你不会的,夺魂咒只是你一时的手段,绝不是你永恒的捷径。”

“那……谢、谢谢夸奖?”

蹩脚的道谢换来一个愉悦的深吻。

“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夺魂咒哪里邪恶?明明你和我,我们都用过。可越频繁地、长期地使用这个魔咒,会改变巫师的心性,即不再将人视之为平等的个体,而是可以随意操控摆弄的玩具与傀儡。”

盖尔面色微红,不自在地说道:“别夸了,就算是伏地魔在这儿,也不可能像你说的、用夺魂咒控制一整个麻瓜内阁,他和我,我们都不懂政治。格林德沃倒是懂,连他都没有这么做。”

“达成目的最重要。”斯内普摇了摇头,盖尔堪称“幼稚”的言论让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笑,“就像我刚刚说的,你明明可以先将整个英国搞得天翻地覆,再来开价。你没有,而且你不打算这么做,你只敢放放狠话,所以麻瓜首相可以肆无忌惮地拿捏你。”

“我——”盖尔不服气,险些硬要证明自己就是草菅人命的女魔头。

难道她这么做了斯内普会不管?邓布利多会不管?只怕他俩随便哪一个,抬抬手就能解除那个简单的变色咒。可她也知道,这二位对“叶绿素消除咒”大抵是没办法的,就是格林德沃,估计也半懂不懂。

“你不打算那么做。”斯内普又重复了一遍,无比肯定,“尽管你炮制许多灾难,但也不会坐视‘泰坦尼克号’沉没。”

“如果有一天我这么做了呢?”盖尔忍不住问。

斯内普想不到她这么难哄。安慰人一向不是他擅长的,数来数去也只有三板斧:讲道理,然后亲密接触,或者深入接触。通常情况下盖尔·纳什小姐都听得进去道理,个别情况她也很配合,像今天这样执着不休、一个台阶都不肯下的情形从未出现过——大概和麻瓜撕破脸也令她不好受吧,十来年的交情总不能全是假的。

“你这么做当然有你这么做的理由。”他试着说,一不小心甚至化用了麻瓜首相的“金句”,“你的那些丰功伟绩,我知道一些,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单就我知道的这些,我发觉其中蕴含着某种规律。”

“你编教科书编上头了?”盖尔困惑地瞪着他。

“你从来不对生灵出手,不是吗?”他很平静地望着她,这个规律一定不是最近才发现的。

“是啊,我破坏的是生灵赖以生存的家园。”盖尔自嘲般地笑了笑,“难道你觉得,这比直接杀人来得高尚?都是一样的,西弗勒斯,无所谓善恶优劣,格林德沃狠得下心,他不在乎,可我不行,仅此而已。”

“这至少给了我一个台阶,一个理由,或者一个借口——而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缺少这样一个台阶。”

盖尔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他,神情有些可爱。

“怎么不说了,‘谈判高手’?”斯内普松开她,“我还可以叫你什么,‘阴谋家’还是‘叛国者’?”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越活越年轻了。”盖尔摇头失笑。

“这是我应得的。”斯内普坦然说道,甚至还非常刻意、非常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难道我不能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和千百年来英国绝大多数巫师一样。难道我不应该拥有家庭与爱?难道我不应该关怀明日的天气、菜单或者金库余额?我唯一惋惜的是,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太晚了。”

盖尔静静地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擦掉眼角的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最好别说。”斯内普却没有笑,“你没有破坏我的生活,正相反,是你带来了这一切,盖尔。到今天,我早就已经不想追究你到底从何而来、又从哪里得知我的故事,这已经不重要了。”

盖尔不得不翻遍长袍内外口袋找一条手帕才能擦干愈发汹涌的泪水,还好斯内普也非常不习惯在她清醒的时候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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