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东富西贵,故而城东住着不少商贾人家,这些人家里的男人们走南闯北,一年中少有在家闲着的时候,所以那些留守家中的商人妇们,一个个也都勤劳能干,在家里操劳度日,上要伺候公婆,下要教养子女,一天天没个闲的时候。
但总有那么两家,因为家里认定稀少,被不少恶霸甚至是精怪盯上,问就是人少好欺负,事实上,城东还真真住着一只狐狸精,一只从山里跑下来的男狐狸精,他和弟弟一起下来,甚至还带了个仆人,两人精心挑选之后,就一个住在城东贾家,一个住在城北王家。
城东贾家只有一个貌美的妇人和她年幼的儿子,顺带着一个年老的仆妇,家里常年没有男人,又没有亲眷照顾,自然就被盯上了。
城北的王家呢?丈夫是个货郎,倒不像商人那般一年半载回来一次,但他走街串巷的,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是正常,只剩下家里一个新婚的妻子在家,连个作伴的都没有,自然就被狐狸给盯上了。
两只狐狸不仅有些法术,还能变换成人的模样,出了爱喝点小酒,平生最爱美色,只因和人类交合就能获得人气,精进法力。
这天天一黑,狐狸老大就进了城东贾家的院子,万籁俱静,家里的老仆妇和小儿都已经入睡,当然贾家妇也同样进入了梦乡,人不知鬼不觉,狐狸老大就进了屋,变成人的模样,开始和贾家妇共享人伦。
贾家妇林玲虽然已经是个十岁孩子的母亲,但她还不足三十岁,常年和丈夫分隔两地,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有时候也会想过夫妻生活,这天她梦中感受到身体的快乐,不禁也跟着咿咿呀呀配合起来,但等到身体上的舒爽过去,她这才感受到不对,刚刚那个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这真实的感觉也并不像是做梦。
于是她被猛然惊醒,就发现身边睡着个四肢短小的男人,那模样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甚至在她醒后对着她笑了下,然后就飘然而去。
林玲注意到房门根本就没开,那男人是从墙中直接穿出去的,顿时被惊了一身冷汗。
想到传说中的狐狸精,她这时候哪里还敢想是呢么男女之事,这可是能吸人精血的狐狸精,被它给缠上了,自己哪里还能有命在?这么想着,她就感觉身上冷飕飕的,糟糕,一定是刚才被那狐狸精吸走了阳气,所以身体变得虚弱了。
越想越害怕,第二天她甚至根本就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儿子,我和你说个事情。”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选择和儿子坦白,丈夫不在家,她儿子贾东又自小聪明伶俐,她只能指望这个刚刚十岁的孩子了。
“怎么了?”
贾东有些疑惑,娘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连饭都没吃两口,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又不肯请大夫,眼见这天都黑了,现在又要和他说事,是爹爹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了吗?
“我,我好像被狐狸精给缠上了,不敢一个人睡觉,你晚上能不能和我睡一屋?”
看林玲吞吞吐吐,一句话说完,脸都成了煮熟的虾子,毕竟在这个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代,和已经十岁的儿子同榻,也是件令人羞耻的事情,但她实在没办法,那狐狸精是男的,自然不会缠着儿子,再加上煮饭的老婆子一起,人多想来那狐狸精就不敢来了。
贾东惊呆了,自古以来那些话本不都是在说女狐狸精和书生的故事吗?怎么到了他娘这就被男狐狸给缠上了?况且母亲年老色衰,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竟然还会有狐狸精看上她。
但是这么想,却不影响他担心,母亲也不是乱说话的人,既然已经求助到他这里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自然是要做好保护母亲的责任。
“那就让李婆婆一起,反正炕大,咱仨今天一起睡。”
贾东答应了,考虑到名声,直接拍板让李婆婆也一起,林玲松了口气,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儿子能想到这些,确实是长大了。
于是喊来了李婆婆,三人一起在正屋的炕上躺下了。
林玲想着今天人多,那狐狸肯定是不敢来了,但她还是不敢灭灯,就这么亮着灯睡下了,只是既然是精怪,自然是没有人的羞耻心在的,况且它们总有些不寻常的手段,比如直接隐身。
那狐狸老大昨晚得了趣味,暗探果然还是妇人的味道更好,于是不等半夜,就迫不及待又来了。
只是进了屋才发现里边竟然还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孩,但他急不可耐,也根本不觉得这两人能打扰自己的好事,毕竟他可是会隐去身形的啊!
隐去身形之后,他就立马对着中间的林玲动手动脚起来。
林玲不知道怎么的睡的特别熟,就算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也是挣扎半天都醒不过来,好在她的嘴巴似乎还能发出声音,所以弄出了点动静之后,很快就把贾东和李婆婆吵醒了。
“妖怪还敢来!”
李婆婆大吼一声,那狐狸精还没尽兴,见状也只能咬牙退走,心里暗恨这俩碍事的人类,更恨自己没有什么能快速杀人的手段。
林玲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昏沉,听李婆婆说刚刚那狐狸又来了,脸上是青一块红一块,表情变换个不停,心里的恼怒如山脑海,若是真被这狐狸给缠上了,以后她可怎么见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三人依然睡在一个房间,只是再不敢轻易入睡了,一个个守着油灯,到了晚上就不敢入睡,可是这天几人迷迷糊糊入睡之后,李婆婆和贾东半夜醒来却没见到林玲的身影,起初还以为她是去方便了,但久等不来,两人这才发现不对。
但李婆婆胆小,生怕出去后被狐狸精算账,怎么都不肯出去,贾东没办法,那是他亲娘,他总不能不管,于是拿了油灯出去出去,就见另一间屋子里亮着灯光。
靠近窗户,就听里边传来母亲的说话声,那声音嬉笑扭捏,是他从不曾听过的,但是他到底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孩子了,很多事情都懂了,闻声恼怒的不行,他知道母亲是被狐狸精蛊惑了,可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愿,所以对这狐狸精更是恼怒,一脚把门踹开就进了内室。
屋里只林玲一人,并不见狐狸的身影,但林玲却赤身裸体躺在那里,神色恍惚痴痴傻傻,连儿子进来了也不躲不藏,不知道拿件衣服遮挡自己。
贾东恼怒又羞涩,这该死的狐狸精。
但他不能看着母亲这样不管,所以近身扶起她来,又帮忙给她穿衣服,但母亲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像是个傻子一般只知道嘻嘻傻笑。
贾东又忧又怒,都说狐狸精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母亲现在被它蒙蔽,眼看神魂都快消失了,再这样下去,等待她的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个狐狸精不能留,一定要除掉它。
贾东暗自发誓,扶了母亲回房,让她重新在榻上躺着,李婆婆这是惠普也赶紧来看,自然也发现了林玲的异样,但是她不敢开口,刚刚没出去找人,小主人肯定正对她不满,她可不敢现在触霉头。
所以只一言不发让位子,顺便给林玲盖上被子。
但没想到还在二哥举动似乎激怒了林玲,她伸手就打了李婆婆的手背一把,大喊让她出去。
李婆婆惊呆了,她这么大个人了,足以当林玲的长辈,林玲也想来文手和善,待她亲近的很,怎么现在竟然会突然动手?难不成是生气刚才自己没出去找她?可那是狐狸精啊,自己一个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能有是呢么办法?
贾东也惊了,母亲想来和善,现在这样不是被蛊惑了是什么?
“李婆婆,我娘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你别在意,等她好了一定会好好答谢你这些日子的辛苦。”
贾东这么说着,走过去伸手准备再给母亲盖被子,顺便自己也去炕里边睡下,但还不等他上炕,林玲就开始疯狂地挥手,劈头盖脸打了他一顿。
“出去,出去,快出去。”
这下贾东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怎么可能忍心下手伤他?狐狸精,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它蒙蔽了母亲的神志。
母亲现在神志不清,他不能计较,但这个狐狸精他必须弄死。
林玲吵闹着非要把两人都赶走,想要自己一个人睡,没办法两人只能出去,从这以后,每到晚上,她的屋里里就会传来嬉笑声,但到了白天,就昏昏沉沉地睡大觉。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李婆婆焦急的不行,她这么大年纪了,找到这份工作可不容易,这眼见着女主人被狐狸精缠上了,以后若是男主人呢回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说不定她这个做饭的婆子就没什么用处了。
贾东也同样着急,但他人小力微,必须想个两全的方法来,每次狐狸精来的时候,他就进屋去,想要抓住它,但每次他刚进屋,这狐狸就不知道从哪跑了,换来的只有林玲的咒骂。
贾东想来想去,想到晚上窗户亮起的灯光,觉得那狐狸应该是从窗口逃跑的,于是他下定决心,准备把窗口封住。
就是他人小,手里没什么银钱,连请个匠人来都不行。
于是他就自己动手,用零花钱买了砖头,又自己挖泥搅拌,每天把自己弄个泥人一般,开始自己封窗户。
“东哥儿,你这每天脏兮兮的,我老婆子还得给你洗衣服,你娘都这样了,你具体不能懂点事?”
李婆婆真觉得自己工作快要保不住了,先生女主人,怎么现在这小主人也一副撞邪了的模样?
“你别管我,这是我家我想干啥干啥。”
贾东不敢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里李婆婆,反正告诉她也没用,反而可能被那个灵性的狐狸听到,到时候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因着每日封窗玩泥巴让李婆婆多了许多工作,不仅如此,那个痴傻疯癫的林玲也同样让李婆婆吃了不少苦。
甚至时间慢慢过去,明明到了该发工钱的日子了,那林玲疯傻的厉害,不让任何人进她的屋子,自然没人能找到她存的银钱,眼看工钱工钱没有,事情倒是越来越多,要不是想着男主人回来了能给她补上,她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干了。
贾东知道这些,但他手里没钱,况且厨房米面都是不缺的,爹爹就快回来 ,就让李婆婆再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肯定只多不少的补给她。
就这样过去好几天,贾东终于把窗户封好了,保证屋里的光不会透出来一点,他在外边提着灯也不会惊动屋里。
这天他静悄悄地守着,在母亲房里传来声音的时候,提着灯就开始踢门,踢了半天也没踢开,他就骂骂咧咧地假装转身。
“我先去尿尿,你这狐狸精最好别再来了,不然小爷饶不了你。”
这样说着,他发出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然后迅速吹灭油灯,又蹑手蹑脚地回到门口,一手拿着把菜刀,在黑暗中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