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澜看完演唱会准备回去,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他家又比较偏僻,再不回去连路都看不到了。
他理了理衣服,拉紧外套,快步往外走。演唱会场馆外的人潮仍未散去,兴奋的粉丝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的演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远处的街灯在夜色里投下昏黄的光影,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道路。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朱星澜一怔,条件反射地想挣脱,然而熟悉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去,一个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的身影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李子现。
他没有开口,而是轻轻拉了一下朱星澜的手臂,示意他跟上。朱星澜本能地想问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李子现眼里的那抹认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两人穿过人群,绕到后台附近相对安静的区域。周围的喧嚣仿佛一下子被隔绝,只剩下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和远处粉丝们的尖叫。
李子现终于停下脚步,摘下口罩,微微喘了口气,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郑重:“能不能请你吃顿饭?就当……是感谢。”
朱星澜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夜空,时间确实不早了。再加上他住得偏远,确实得尽早回去,不然连路灯都没有。他想了想,开口拒绝:“太晚了,改天吧。”
李子现却没打算轻易放弃,目光微微一沉,声音低了几分:“我会开车送你回去。”
朱星澜对上他的视线,黑暗里,李子现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固执。他垂下眼睑,犹豫了一瞬,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吧。”
李子现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重新戴上口罩,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朱星澜朝后门走去。
夜色深沉,远处霓虹灯的光映在两人身上,投下并肩而行的影子。
夜色沉沉,饭店的灯光温暖地洒落在桌面上,映得白瓷碗碟泛着微光。朱星澜跟在李子现身后,被服务员领到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霓虹灯折射进来,给整间店铺都染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光晕。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街边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着,或是低头看手机,或是和同行的友人交谈,笑声混杂在夜风里,隐隐传入耳中。
李子现熟练地翻开菜单,目光扫过一行行菜名,修长的手指偶尔停顿片刻,最后随意地点了几样,都是朱星澜平日里应该会喜欢的口味。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语气轻松地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朱星澜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点,眼神落在窗外的灯火之中,语气随意:“随便吧,我不太饿。”
李子现微微一笑,没有再问,随手合上菜单:“那就先这样吧。”他示意服务员过来,把单子递了过去,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再加两杯橙汁。”
服务员点头离开,朱星澜这才懒懒地抬眼看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对了,你那首歌……效果不错。”
李子现听出他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认真地看着他:“还是得谢谢你让我用这首歌。”
朱星澜摆了摆手,语气不以为意:“没什么,毕竟你也帮了村里不少忙,要不是你,修路的事估计到现在都没解决。”
李子现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多时,饭菜陆续端了上来,餐桌间氤氲着温热的香气。色泽诱人的菜肴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勾起人的食欲。李子现招呼了一句:“趁热吃吧。”
朱星澜动了动筷子,随意地夹了几口菜,但明显没什么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转而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果汁清甜微酸,沁凉爽口,刚入口时带着淡淡的果香,冰冰凉凉的,十分解渴。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眼神中带着些许惊喜:“这家的橙汁挺好喝啊。”
李子现微微勾唇,没有回应,只是端起自己的那杯,轻轻抿了一口。
朱星澜没多想,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继续喝了几口,没多久,他的身体便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一股莫名的燥热感自腹部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缓缓燃烧,逐渐顺着血液扩散到四肢百骸。他的脑袋也有些晕沉,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皱了皱眉,放下杯子,手不自觉地扶上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怎么回事?”
李子现注意到他的异常,微微倾身,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
朱星澜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晕眩感,却发现身体更加乏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他感觉浑身都燥得不行,衬衫贴在身上,让他有种不适感。
他皱着眉喃喃道:“……怎么这么热……头好晕。”
李子现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可能……是谁往果汁里加了点料。”
朱星澜一愣,抬起有些无力的眼眸看着他,李子现却只是微笑着,神色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气息。
朱星澜的指尖微微发颤,他咬了咬牙,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可脑袋越来越晕,视线逐渐失焦,四周的景物仿佛被柔和的灯光晕染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彩。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仿佛快要撞破胸腔。
“李子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什么意思?”
李子现看着他,目光幽深,唇角微微上扬,指尖缓缓覆上他的手腕,轻声道:“你猜呢?”
昏沉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仿佛被无形的浪潮裹挟,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又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拉回现实。
腹部传来的钝痛一阵接一阵,像是有人狠狠踹了一脚,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搅。朱星澜的眉头轻轻皱起,他想动一动身体,却感觉四肢沉重无比,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周围的空气透着淡淡的木质香气,熟悉得让人心头一颤。他的鼻息间还残留着些许奇怪的甜腻味道,隐隐约约唤起了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橙汁……
他的意识猛地回笼,瞬间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昏暗的房间,柔和的壁灯发出暖黄色的光晕,洒在天花板上。空气中透着静谧,安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撑起身子,可是手臂一动,一股窒息的紧绷感顿时攀上手腕。
“嘶——”
手腕传来灼痛,他猛地低头,惊愕地发现自己双手被一根粗壮的绳索牢牢绑在床头的雕花栏杆上,麻绳深深勒进皮肤,留下了猩红的印痕。低头再看,脚踝也同样被束缚,无法动弹。
朱星澜的心跳骤然加快,血液似乎在瞬间倒流。
——他被绑了。
脑子嗡地一声,思绪翻涌,他拼命回忆着自己最后的记忆。
他明明是在饭店和李子现一起吃饭……然后……然后喝了那杯橙汁……
橙汁?
他猛地睁大了眼,指尖因用力蜷紧而微微颤抖。
“该死……”
朱星澜挣扎了一下,结果只让床板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他咬着牙,试图扭动手腕寻找松动的空间,可麻绳勒得死死的,反而让他的皮肤因摩擦而更加刺痛。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
“别浪费力气了,绳子是特意选的,你挣不开的。”
低沉的男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和莫名的情绪。
朱星澜倏地转头,看向门口。
门缓缓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后缓步走出。
暖黄色的光洒在来人的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和略显修长的身形。他戴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露出熟悉的五官。
——李子现。
朱星澜的瞳孔微微缩紧,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李子现……”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隐隐透着一丝不敢置信。
李子现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眼底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然后,他微微一笑,嗓音低哑而又带着几分满足的轻叹:“朱星澜,我总算找到你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朱星澜怔住,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找到……他?
他感觉到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缓缓浮出水面。
朱星澜愣住了,问他什么意思。
李子现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旁边的鞭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皮质的表面,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积蓄什么情绪。
下一秒,鞭子猛然挥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抽打在朱星澜的身上。
朱星澜毫无防备,剧痛瞬间袭遍全身,后背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止不住地蜷缩了一下。但李子现没有停手,鞭子一次又一次地落下,每一下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朱星澜咬紧牙关,强撑着不发出声音,但痛楚还是让他的身体本能地颤抖。鲜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染红了薄薄的衣料,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十几下之后,朱星澜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湿透了额前的发丝。他微微喘息着,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与隐忍。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点颤抖。
李子现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已久的怒火。
“你想知道为什么?”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还没出道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她漂亮,善良,单纯得让我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但她喜欢你。”
朱星澜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和自己有关。
李子现的目光愈发阴沉,像是在咬牙切齿地压抑着什么。
“她不止是喜欢你,她甚至愿意为了你和整个世界作对。”
朱星澜怔住,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当全网黑你,骂你,诋毁你,把你踩进泥里时,她还是护着你。”李子现的声音微微发颤,“她到处为你发声,和所有人争执。可你呢?你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朱星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他确实不认识李子现口中的那个女生。
“然后,舆论来得越来越猛,她被那些人攻击,被他们骂得体无完肤。”李子现的语气变得更加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她撑不住了,抑郁了,最后……跳楼自杀了。”
朱星澜猛地一震,瞳孔微微缩紧。
李子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目光像是淬了毒般,死死盯着朱星澜。
“她死了,就因为你。”他的声音如同刀锋一般,“我不敢相信,甚至不愿意接受。可是现实摆在我面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报复你。”
朱星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寒意包裹,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
李子现深吸一口气,目光猩红,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出道,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站到了现在的位置,可我听到的却是你安然无恙地退圈的消息。”
他猛地一拳砸在床边,朱星澜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力道带来的震动。
“你退圈了,你毫发无伤,而她呢?她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李子现的声音愈发歇斯底里,情绪仿佛压抑到了极点。
朱星澜沉默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无法解释什么,也无法辩解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眼前这个男人的恨意。
李子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冷笑了一声:“我花了重金买来了你的住址,恰好听到了村子要修路,变相策划了这一切。”
朱星澜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算计了。
空气沉寂得仿佛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
朱星澜动了动手腕,发现绳索勒得极紧,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他抬起头,看向李子现,眼神复杂。
“你现在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静。
李子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靠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朱星澜,像是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