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两人参加元旦晚会时，除了高二（7）班全体同学，最高兴的陌过于老高。
“参加学校活动好啊！愉悦身心！啊，”老高满脸笑意地走过来拍着他俩的肩：“学习压力太大，是该放松放松！”
季深大言不惭地包揽下来，笑道：“我们学习压力确实挺大，老师你能理解就好。”
老高的笑脸僵了僵，心想，我就说说而已你怎么还承认上了。
学校有舞蹈室，但用的人多，单是排队就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周六上午刚好是自习，他们找了间平时闲置的空教室用来排舞。
这教室正巧在美术室楼下。
张循安抱了个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小音箱放音乐，颜芸和周木就悠闲多了，坐在角落里的木桌上抱着薯片啃。
天气冷，但空教室的门扣不上，风呼呼一吹就能开。
季深看着那个小音箱，指了指，问：“这东西哪来的？”
张循安捣鼓了一阵，调出音乐，一半摆弄一边回道：“老高那借的。”
……
无论如何，这个舞是跳定了。
颜芸学过舞蹈，虽然陈闻和季深两人都穿着外套，但仍然看得出来他俩跳得还行，她咬了口薯片夸赞道：“你们跳得可以啊！”
就在他们排练到第三遍时木门忽然被推开，李驰很自来熟地走进来，看了一眼众人，随后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周木边上。
周木没见过他，有些莫名其妙，问：“哥们儿你谁啊？”
李驰指着教室中间转圈的两人，有些沉重地说：“季深，你认识吗？”
周木刚想说“认识”，就听到对方嘴里蹦出一句：“我哥们儿。”
……
李驰对华尔兹这事倒也不是很难接受，特别是看季深转了两圈后，他内心的想法逐渐从“不如跳楼”转变为“他兄弟可真他妈牛逼！”
旁边那位就……
陈闻跳舞时也没多认真，那股散漫劲碰上庄重的古典乐容易让人联起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傍晚，陈闻抽空到学校后街一趟。也许是非节假日的原因，路旁的摊子不如平时多，自然而然也没那么吵闹。
陈闻推门进网吧时身上还挂着层凉意，他轻车熟路地拉了张椅子坐在林旭身旁，指尖轻敲桌面，笑道：“旭子，喊我来干嘛？”
网吧嘈杂。
林旭飞速敲着键盘，听出来那点笑意，有点不可思议：“闻哥，你最近心情不错？”
“嗯。”他心情挺好地应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
网吧里的人大多是陈闻的那些“江湖兄弟”，闻言纷纷抬起头，目光往这边瞟。
他平时总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没见有什么情绪，不过几人看得出来，这人今天心情是真好啊！
“找你聚聚啊，”林旭注意力全放在屏幕上，抽空回道：“现在和兄弟们组局，打完这把再说啊闻哥？”
陈闻没什么所谓地点点头，语气中带了点笑意：“行啊”。
林旭今天运气不错，已经连杀好几人，他“啪打啪打”地敲着键盘。
他闻哥不怎么打游戏，每回来网吧十次有九次是靠着椅背补觉，或者放个电影有意无意地看几眼，看完后甚至连主角名都记不住。
把电影看到这个份上，除了他也没谁了。
设想一下，要是导演知道了估计都得嚎两嗓子。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入局电请，这块网吧网络就跟见鬼一样，有事没事卡两下，林旭以为是刚被卡出去的队友，想也没想就点了“同意”。
林旭的网名还叫“社会二哥”，没承想对方更狂，人物头上顶着“你爹”二字。
······
他头都没转地把嗓门往上提了个调，喊了句“呦！这人谁啊！还挺——”
“狂”字还没说出口，对面那位哥抄起一把刀就往他操纵的人物上砍！
“我操！我操！”林旭手指飞速敲打键盘。
“这他妈谁啊！”有人喊。
“干他的！”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嘈杂声嚷成一团。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位游戏 ID为“你爹”的爹貌似只针对“社会二哥”一人。
······
那人对着林旭操纵的人物一阵输出，没两秒“社会二哥”就被迫下线了。
林旭人有点崩溃，他砸了把鼠标吼了一嗓子：“这他妈的谁啊！我干他丫的！”
网吧老板窝在收银台里，被这动静惊的一猛子直起腰，朝林旭那群人吼：“鼠标一个五十！砸坏了得赔钱！” 林旭默默把鼠标放回了原位。
但是作为混迹街头巷尾的二哥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林旭刚抬头打算找人，环顾一圈，只见他大哥将手伸到他面前，十分潇洒地打了个向指，散漫笑道：“儿子，是我。”
他忽然就明白这个“行啊”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是真行啊！
“走，”陈闻起身抬脚往门外走去：“吃饭。”
天变地很快，已经全然暗下来，门外已经不刮风了，但温度仍然直往下降。
他把棉服的拉链拉到头，像想起什么似的，闷笑了一声。
十几人闹哄哄地往外走，有说有笑，带着四周的气氛都热闹起来。
南方大排档是露天的，这家老板还挺有良心地在外面搭了个大棚，但他们没打算吹冷风，一步不停地往店里走，订了个包间。
陈闻点完莱后挑了个角落，背靠墙坐着。
这群人跟着他很久了，不少是打架或者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认识的，大多数年龄差不多，有的在上中专，运气好的上了个普通高中，也有些已经在打工养家糊口了。
这会儿聚到一块，大家心情都有点亢奋。
“闻哥！”那天蹲在网吧门口的泡面头喊了一声 。
“嗯？”陈闻夹了一筷子莱抬头看他。
泡面头吼了一嗓子：“兄弟们！给闻哥敬一杯！”
陈闻懵了：？
“敬闻哥考上齐阳八中！”泡面头拔高嗓喊道。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
“敬闻哥选择题全对！”林旭跟着喊。
有病？
“敬闻哥参加元旦晚会！”
……
后面敬的越来越离谱。
其实他们激动的点不在这，但真正值得庆祝的又没几个人敢开口说。
之前他们聚在一块儿，问过陈闻一个问题——他们什么时候有嫂子？
当时这群人里多多少少都有几段感情经历，就算是没有的也不要紧。但陈闻不一样！作为一个大哥，而且是个很帅的大哥！没有对象就显得少了面子！
别人的大哥一个月换三个女朋友，他们大哥一边做题一边说“不感兴趣”。
但是！时过镜迁！十几号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因为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什么意思！
这是他们大哥有心上人了的意思！
一旦把这个思路打开了之后，见鬼了也收不回来。
他们一人一瓶啤酒，有说有笑地把桌上的菜给扫荡完。也许是太久没聚，又或许是心情有点激动，他们现在很疯，胆子大了不少，抓着陈闻一灌就是好几瓶。
林旭喝上头了，拿出手机就要拍照留念。
“今天是个特……特殊的日子！”他摇着那头红毛清醒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喊：“应该纪念一下咱们兄弟齐聚！”
“对！”泡面头也喝高了，啤酒瓶怼着一圈儿人吼：“庆祝咱们闻哥！终于！……”
林旭一激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那些剩下的话闷成变成“呜呜”声听不清，另一只手果断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