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清晨,是难得的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屋檐上的冰正在融化。发出连续不断的滴答声。只可惜,今天差点发生了一场血案。
早上,希尔薇和罗文正在餐厅里讨论新来的新鲜水果,打算一会送一些给洛琳。早餐后,希尔薇端着盘子,走到洛琳的门口,想起水果刀没拿,又折返回去拿了刀。
希尔薇再进去的时候,默库勒斯和凯尔都在,他们似乎在讨论洛琳的病情。凯尔看见希尔薇就好像看见病好后的妻子那样开心。他叫住希尔薇,小声询问着希尔薇康复后的感受。希尔薇就把放着水果的盘子放在床头的矮桌子上。自己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凯尔搭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琳醒了。
“小心!”
希尔薇看向洛琳,看见她手里拿着把水果刀,正准备向她刺去,洛琳的眼神呆滞,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一般。
希尔薇后退一步,反应过来的时候,默库勒斯就已经把她拉到一边,凯尔冲过去夺下了刀。
默库勒斯忙把希尔薇送回房间。
希尔薇显得非常慌张。
“我已经把母亲的项链给她了,而且,还喝下了你给的药水,洛琳怎么还……”
默库勒斯低下头,心里很清楚那个药水根本没什么作用,对那条项链也知之甚少。
“我也不是很清楚,洛琳的神志有些混乱。总之,你先离她远点。”
“我母亲……对啊,对啊,默库勒斯。”
希尔薇抓住默库勒斯手臂上的衣服。
“有没有可能,卢米农的妹妹,不,怎么会,天啊。”
“怎么了?”
“我想起我母亲和卢米农的妹妹,是不是那条项链的问题?我母亲当时也戴着项链。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看见我母亲拿着刀,惊慌失措,站在卢米农妹妹面前。项链有问题,项链有问题,我们都错怪卢米农了!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默库勒斯在只言片语间明白了,那条项链其实和凯尔送给洛琳的那一屋子首饰没什么不同,它们同样具有危害人体的能力,甚至那条项链可能危害更深。
默库勒斯:“那洛琳的项链……”
希尔薇:“我得去洛琳那一趟。”
默库勒斯握住希尔薇颤抖的手,希尔薇回头。
“我去吧。”
“我去把项链拿回来,好吗?”
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希尔薇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默库勒斯打开门进去时,洛琳正躺在凯尔怀里,昏迷不醒。
默库勒斯:“洛琳她……”
凯尔失落地看着默库勒斯。
“默库勒斯,都是我的错,我觉得她比希尔薇病得严重多了,你那些药可能已经不起作用了。”
默库勒斯指着洛琳。
“凯尔,你先把洛琳的项链摘下来。”
凯尔愣了一下,把项链递摘下来,递给他。
凯尔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条项链也……”
默库勒斯赶忙解释:“也是猜测,希尔薇的母亲或许也是因为这条项链才……”
凯尔前一秒还怒气冲冲,下一秒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沉默不语了。
默库勒斯敏锐地发现了凯尔的神情变化。人,非要一样凄惨才能停止不平吗?
默库勒斯关上门,把项链放进楼上洛琳放饰品的房间。
他关好门,下了楼,并没有回到希尔薇的房间,而是换了方向,敲开了卢米农的门。
卢米农:“怎么了?”
默库勒斯:“那条项链有问题,洛琳因为这个,刚刚差点用水果刀伤害了希尔薇。”
卢米农眉头紧皱,然后陷入了思考。
“项链我放在储藏室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卢米农一个人在那里回忆。
卢米农坐在摇椅上,想到洛琳储藏室的礼物,想到自己妹妹送给薇奥拉的那些,又想起自己一意孤行想要指望的那条项链,深深叹了口气。
他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都是通往死亡的路。
默库勒斯回到希尔薇的房间。
希尔薇一看见他就焦急地问:“洛琳怎么样了?”
“她昏过去了,凯尔照顾她,不用太担心。”
希尔薇:“都是我的错。”
默库勒斯:“这不是你的错,你们都是受害者。”
希尔薇:“我要去看看洛琳。”
默库勒斯按住她:“你现在受到了惊吓,明天再去吧。”
希尔薇疑惑地看向默库勒斯。
“我根本没……”
“你忘了吗?你在这是个花瓶。”
希尔薇看向默库勒斯,想起他那句。
“你不是来鹿里克度假的。”
默库勒斯:“仇恨比爱容易多了,希尔薇。”
希尔薇失魂落魄。
“我知道,一开始也是这样的。”
希尔薇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我要去找卢米农。”
默库勒斯让开了门。
书房里,卢米农和希尔薇相对而坐。水壶下的火默默烧着,发出滋滋的响声。
卢米农:“事情我都知道了。”
希尔薇:“我母亲就是这样伤害了洛蕾尔,对吗?就像今天洛琳的行为一样。所以我们这么多年的战争,这么多人的死伤,都是没有必要的,对吗?”
卢米农没有回答。
卢米农:“还记得我妹妹总和你母亲送的礼物吗?”
希尔薇:“记得,她很喜欢送东西给我们。”
卢米农:“不仅是那条卡塞尔送给你母亲的项链,我现在有理由怀疑,那些礼物也并非……”
希尔薇:“你是说我母亲早就已经受到污染了?”
希尔薇心里的疑惑得到了印证,陈旧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回忆,每一处细节似乎都和假设严丝合缝。
卢米农:“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希尔薇:“那些是从哪里来的礼物?”
卢米农:“和凯尔一样,从那些普通人手里得到的。”
希尔薇站起来。
“他们故意谋害我们吗?”
卢米农:“他们自己已经身处地狱了,而我们住在受政府保护的自然区内,很容易引起不平。”
希尔薇无力地坐下。
卢米农:“一切只是猜测。”
希尔薇点点头。
“我知道。”
我们永远在接近真相,却到达不了。
书房里的两个人知道,也许,那些希尔薇母亲的礼物,那些洛琳的首饰都是人们的蓄意谋害,但也许,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被污染的东西了,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拿在手里的是通往死亡的门票,还是别的什么。
希尔薇坐在椅子上,脑中闪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件一件繁琐的事情,一幕幕惨烈的战争,让人心碎的场景。这些好像一阵没有意义的风,仅仅因为时间的流失,从这边刮到那边罢了。
晚上,希尔薇去了顶楼,来到那个房间,想最后看一眼卢米农的妹妹,还想看看她和母亲的信件。
她走上楼,却看见卢米农正站在门口。
希尔薇尴尬地笑笑。
“我是来看景色的。”
卢米农一副了然的笑容:“你看起来心情还可以,来,跟我过来,我带你看看我妹妹。”
希尔薇这才明白,卢米农早就知道她和默库勒斯去过那个房间了。
“这是我妹妹,她最喜欢旅游,送别人礼物。没想到,却因此,诶,这都是命。”
卢米农抚摸着书桌的边缘、椅子的扶手,最后把手放在玻璃棺盖上。
卢米农:“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总下雪吗?”
希尔薇心中早已隐隐有了答案。
卢米农:“我让佩里,让她维持这里的冬天,只有这样我妹妹才不会消失。可惜了。”
希尔薇:“可惜什么?”
卢米农:“这么多年的战争我也有错,我一心想着我妹妹能否醒来,听说了你母亲有一条起死回生的项链,想着能拿到手。”
希尔薇吃惊地看着他。
卢米农:“但没想到,这根本行不通。”
卢米农:“没有她的春天,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春天,除非她还活着。我把春天锁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总是下雪,城堡里连一株植物都没有,我很自私吧。”
希尔薇摇摇头。
“没有别的办法吗?”
卢米农:“早就没有了。”
希尔薇看了眼旁边的镜子,那面由绸布盖着的。
卢米农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
“这面镜子,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
希尔薇装作吃惊地看向他。
卢米农:“但我估计,这些也是些假象,或许,这面镜子也是个致幻剂。”
卢米农无奈笑笑。
希尔薇:“你知道她和我母亲之前有书信来往吗?”
卢米农:“当然,她们关系一直很好。”
希尔薇:“那你想看看吗?”
卢米农:“什么?”
希尔薇蹲下,从书桌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将手轻轻覆盖在上面,很快,一朵漂亮的小花从盒子的缝隙中开了出来,咔哒,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它。
卢米农双手颤抖地结接过信,打开,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他已经上了年纪,他颤抖的双手让希尔薇更为心碎。
“是她的字迹,是她的。”
他们就坐在那,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仿佛下一秒,她们就能从书信中走出来,跟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