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趴在柜台上，美滋滋地记账。

这两家人可真阔绰，一出手就是上千万，买的还都是升级版的翡翠空间首饰。

一件翡翠空间饰品，最少需要消耗200克完整原石，而废料的利用率只有不到一半。虽然之前嘉里那批废料有好几吨，但云市遍地有钱人，这几天等这两家人在外随便用几次空间饰品，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主动上门购买。

两个世界都需要翡翠作为原材料的空间饰品，那几吨废料恐怕根本不够用。

他正盘算着云市哪里还能收翡翠废料，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沐阳抬头，眼睛一亮，立刻从柜台后站起来，“陆先生？”

从翡缇回来已经十多天了，他本以为那次之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此刻陆先生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赶紧收起账本，快步走出去，脸上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欣喜，“您怎么来了？”

陆砚泽眼中笑意更加柔和，温声示意他出来：“来给你送东西。”

沐阳愣了下，下意识跟着他走出店门。

门外除了陆砚泽的迈巴赫，还停着一辆深灰色的新车。

他们刚走到车边，杨学简便从副驾下来，将钥匙递给陆砚泽。

陆砚泽接过，按下车钥匙上的按键，车门打开，第二排座椅旋转着向外推出，停在一个便于上下的位置。

“之前你不是说想要一辆方便沐老先生出行的福祉车。”陆砚泽解释，“这辆我让人改装过，车身加固了，还加了主动防撞系统。坐着稳，开起来也安静。”

沐阳这才反应过来，陆先生在翡缇时确实说过要送他一辆福祉车，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您费心了。”

“没什么，”陆砚泽将钥匙递给他，“翡缇那边的原石刚好也到了，就一起送过来。”

说话间，杨学简和司机已开始搬运原石。

陆砚泽随沐阳一起回到店内，注意到靠墙的展示柜，“多宝阁重新开业了？”

“嗯，卖点小东西玩玩。”沐阳笑着应声，见几人搬着原石进门，连忙把椅子挪开，“放这边就行。”

幸好他买的原石块头不大，杨学简他们搬起来也不费劲。

沐阳忙前忙后招呼时，陆砚泽站在展示柜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里面的饰品，当看到那枚标价高达2800万的戒指时，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枚戒指戒面晶莹剔透，乍一看像翡翠，又透着与天然宝石不同的光泽。显然是人工合成材料，但质感出奇地好。

他知道沐阳不是什么漫天要价的人，既然标出这个价格，说明这枚戒指必然有特别之处。

原石很快搬运完毕，沐阳端着茶水走过来，“麻烦陆先生亲自跑这一趟。杨哥，这位大哥，也辛苦了。”

杨学简和司机忙说小事一桩，看样子老板一时半会不会走，便端着茶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休息。

陆砚泽将茶杯放到一旁，从杨学简刚刚带来的袋中取出三个首饰盒，递给沐阳。

“这是什么？”沐阳接过盒子，有些疑惑。

“上次不是说过送你一对紫翡手镯？”陆砚泽示意他打开，“那颗紫翡品质不错，设计师把最好的部分磨成了蛋面，我挑了几颗给你。”

沐阳打开盒子，两个小盒里是一对玻璃种皇家紫翡手镯，另一个盒中则整齐排着九颗大小不一的蛋面。

九颗玻璃种皇家紫蛋面，质地通透、色泽华贵，最大的一颗堪比鸽子蛋，最小的也在十毫米以上。柔和光线下，玉肉内部莹润光泽渗出，沉静又雅致，几乎不见丝毫瑕疵。

沐阳盯着它们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翡翠的价值并非在于尺寸，而在于种色工艺俱佳、净度极高的蛋面。

尤其是这种皇家紫玻璃种，天然生成本就稀有，要从中挑出九颗无裂、无棉、形状饱满的蛋面，更是难上加难。

这些蛋面每一颗都价值不菲，整盒加起来，足以镶嵌出一整套顶级定制珠宝，称得上天价。

沐阳有些慌，连忙将盒子推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陆砚泽温声劝道，“若不是你，在翡缇那次我可得损失三个多亿。”

沐阳抿唇，他知道陆砚泽决定的事，谁拒绝都没用。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那三个首饰盒。

接着，他从展示柜下的储物柜中取出一个金属手镯，走到陆砚泽面前，轻声说：“陆先生，我也想送您一样东西。”

这只手镯是他特意让嘉里定制的。本来想找个机会送给陆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手镯的用料远胜于展示柜里的那些首饰，只是嘉里说，若要搭载防御功能，资源消耗过大，所以手镯仅具备空间功能。

他仰起头看着陆砚泽，略带忐忑地轻声说：“我帮您戴上吧。”

陆砚泽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那手镯，没有多问，只是抬起左手伸到他面前。

沐阳打开卡扣，将手镯扣在陆砚泽手腕上。

陆砚泽垂眸，看着沐阳低头时额发微垂的模样，视线又转到手腕的饰品上，这只手镯与沐阳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配色不同。

沐阳戴的是金色款，温润明亮，他这一只则是黑色镯身，沉稳内敛，更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两人手镯上的宝石同为墨绿色，他这一颗色泽更深，更显沉静。

戴好手镯，陆砚泽正准备收回手，沐阳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等一下，陆先生，您先把手指按在这颗石头上。”

陆砚泽不明所以，见沐阳一脸认真，便依言按了上去。

五秒后，素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他，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空间，眸色微变，转头看向沐阳，语气罕见地带了迟疑：“这……”

“这是空间手镯哦，”沐阳紧张的声音中藏着一丝期待，“您试试看，把东西放进去。”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递过去，“很简单，只要碰一下您想收的东西，然后心里想着把它移到空间里指定的位置就行。”

陆砚泽接过签字笔，照他所说，心念一动，签字笔便从掌中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悬浮在半空中的空间内。

他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冰凉的金属镯身。目光掠过空间，又转向展示柜，笃定地问：“这里面都是空间首饰？”

沐阳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陆砚泽看着他脸上单纯的笑容，心头微动，却最终什么也没问，轻声道谢：“这个礼物很珍贵，我很喜欢，谢谢你。”

沐阳红着脸摇头。

陆砚泽轻轻一笑，不再多说，扬声叫门口的杨学简进来，朝展示柜一抬下巴：“挑一个。”

杨学简一头雾水，“陆总，我不太习惯戴首饰……”

陆砚泽没解释，直接下令，“少废话，让你挑就挑。”

杨学简敢怒不敢言，认命地选了条看起来还算低调的男款项链。一脸肉疼地刷卡付了18万，他倒是想随便买个便宜的，但陆总在旁边盯着，他不敢啊。

沐阳原本没打算收杨学简的钱，刚开口，杨学简赶紧收起脸上苦兮兮的表情，“别，我就开个玩笑。18万我还是付得起的。”

杨学简也不是说大话，他身为景程集团总裁的特别助理，还兼任总裁生活助理，一个人干两份工作，拿着两份工资，年薪早过百万，18万的项链还在承受范围内。

沐阳见他坚持要付款，也就不再推辞，收了钱后便教他激活项链。

杨学简虽然比陆砚泽年长几岁，却远不如陆砚泽沉稳。眼看面前凭空浮现出一个房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脖子僵硬地转过来，看向沐阳，一脸怀疑人生：“小沐，你是不是在项链里下药了？我怎么开始出现幻觉了？”

“杨哥，你知道随身空间吗？”沐阳忍不住笑出声。

“你说这是随身空间？”杨学简差点蹦起来。他平时闲着也会刷点无脑爽文打发时间，对“随身空间”这种设定再熟悉不过了。

他兴奋得原地转圈，忽地冲到门口的原石堆前，一块块将原石放进空间、又拿出来。

原本坐在门口喝茶的司机看傻了，忍不住惊呼：“杨特助，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不是魔术，”杨学简一脸恍惚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一眼空间中的原石，“这是真的……居然真的有随身空间啊！”

司机跟杨学简共事七八年，知道他从来不胡说八道。顿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立刻放下茶杯走了进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沐阳：“沐先生，杨特助的这种空间饰品还有卖的吗？”

“有的。”沐阳笑着指了指展示柜，“那里面都是，价格根据空间大小定的。”

司机连连点头，兴冲冲地趴在展示柜前认真挑选起来。

杨学简听了，挪过来伸长脖子看展示柜中的首饰，悔得直拍大腿，哀怨地问：“价格越贵，空间越大？”

沐阳点头。

杨学简“呜呜”地假哭：“你怎么不早说啊？不然我直接买个最大的！”

“我早说了，你信吗？”沐阳眨了眨眼，笑着反问。

杨学简一顿，确实不信。他幽怨地看向陆砚泽，“陆总，您也不提醒我一声。”

“我可是让你自己挑的。”陆砚泽哼笑。

杨学简顿时无话可说。

陆砚泽看了他一眼，问：“你的空间多大？”

杨学简对面积没什么概念，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沐阳。

沐阳解释：“杨哥的空间大概20立方米，使用年限是十八年。”

“还有使用时间？”杨学简一脸惊讶，随后注意到空间顶端有串不断跳跃的数字，“那串数字是倒计时？”

沐阳点了点头。

陆砚泽垂眸望向自己手腕上的手镯，空间顶端的数字显示为：49-364-23-48-12，最后一位每秒递减。他大致一算，他的空间约有300平方米，高约3米，使用年限是整整五十年。

他目光一转，掠过展示柜中那枚标价近三千万的戒指，状若无意地问：“那枚戒指的空间有多大？”

沐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只是好奇，便如实答道：“500立方米，使用时限是40年。”

他怕他们不了解定价逻辑，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随着空间增大和时限延长，制作难度就越高，所以价格也是成倍增长的。”

陆砚泽闻言，视线又落回手腕上的手环，对比戒指的空间和时限，估算了下价值，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肯占。

此时，司机已经挑好了一款项链。虽然知道越贵空间越大，但以他的工资水平，没必要买太高端的款式。他只选了一条几万元的基础款，对他来说足够日常使用了。

杨学简还在挑挑拣拣，想着顺便给家里人也带几件，陆砚泽看着，忽然想起了陆家那几位，也不由动了念头。

沐阳看出他们的打算，立刻劝道：“空间激活前，只有这个展示柜才能维持空间结构的稳定，这些饰品一旦从展示柜中取出，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激活，否则空间将会失衡溃散。”

他们听后也不勉强，陆砚泽点头：“那就改天让他们自己来。”

这一番折腾下来，暮色吞没了天际最后一缕光，整条街沉入朦胧黑暗中。

沐昭安从后院走出来，唤了一声：“阳阳，该吃饭了。”

他看到铺子里的陆砚泽，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陆先生也在啊，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话虽出自主人家之口，但显然没有特别准备，只是一句客套。陆砚泽笑着婉拒：“谢谢您，好意心领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就不打扰了。”

沐昭安和沐阳一同将他送到门口：“招待不周，陆先生慢走。”

迈巴赫缓缓驶出铜钱巷，陆砚泽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沐昭安红润饱满的脸色，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空间手镯。三月底还病入膏肓的老人，如今看上去就像个身体硬朗的普通老头，以晚期癌症患者而言，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

坐在副驾驶的杨学简也注意到了，不由感叹道：“还是自家养人好，癌症这病，果然心态最重要。”

陆砚泽没有回应。他并不认为，仅靠心态就能让一个病危老人恢复得如此彻底。

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