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抱胸，乜斜着眼：“如果是有关于裴慎的，那不用与我说了，我已经知道他在悬赏我了。”
真是，就不能大大方方的么？
可猫舔了舔爪子，似笑非笑：“不止啊，还有那位——你还记得罢？燕家那位。”
十七露出个有些惊讶的表情：“燕涣？”
猫点头：“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你的亲亲未婚夫。”
十七无语：“总共也不认识几个姓燕的。”
猫伸了个懒腰：“我们在燕家的时候你也记得罢？”
十七：“记得，每天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兰丘园待着。
“还有其他的——关于燕涣的。”猫说：“有一次燕涣带你出去玩，中途有几个方士冒了出来找他，那是他第一次让人将你领回去，自己独自和别人离开。”
十七当然记得，那时候他与猫还觉得稀奇，因为燕涣从来不会中途爽约的。
“那几个方士是他养着的，已经有许多年了。”猫道：“虽然不知道养着干什么，但是他似乎很信这些，还单独修了个大台子给他们住着，隔三差五就要上去密谈。”
“这个不记得了。”
十七思索了一下：“他好像也没有特意和我说过。”
“是，他是没有和你说过。因为自从你出现之后，那些人就被搁置了。”
猫跳到桌子上与他平视：“……如今，你离开，那些人又被启用，可见，他们的作用与你有关。”
十七愣了愣，下意识说：“可那些人有什么用？命理都是虚的。”
猫古怪一笑：“对寿命漫长的妖魔来说，这些是很虚，但人族一生如昙花刹那，欲求甚多，求而不得的也甚多……燕涣那样的痴情种，嘴里整天念叨着夫妻情分，口中诵读的又是些文静内敛的书卷典籍……只为了求一段好姻缘就哀哀怨怨跪在神像前面，也很正常罢？”
十七更加愣了：“他？”
“就是他。”猫点点头，犹豫着又说：“其实……我以前看见过他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掏出符纸想烧了给你兑水喝，不过最后没那么做，还是把东西收起来了。”
十七：“……”
他：“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都说了趁着你睡觉的时候。”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他也没做啊，而且，你那时候也挺喜欢他的罢？一碗符纸水，对你没什么作用。”
十七：“…………”
“他们这群读书人都是很固执的，还是大家族的公子。”猫踱步：“或许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觉得你不靠谱，所以才几番如此，不过燕涣也许有着从一而终的美德，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大概是因为你们有婚约罢。”
十七扶额：“那我真是谢谢他了。”真是疯子一个。
“他要是知道了，大概还是比较希望你以身相许。”猫揶揄。
“现在哪能来的以身相许，这边这只狐狸非要霸占着我，哪里也去不了。”十七小声嘀咕：“你继续说呀，扯我-干什么？”
猫道：“这件事就与你有关——他急了。”
当初十七与猫设计逃离燕家，燕涣虽然在找他们，可是似乎早有预料，后来裴慎带着他离开王都，他与燕涣再次见面，那时候的燕涣很从容，甚至对十七说过他们还会有一次相遇，万事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中。
急了这一个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来形容燕涣的，就好像他开始变得茫然、无措，某些事物失去了控制——而这一切都与十七有关。
“他爱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爱到疯魔——可他还是将你放走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猫说：“燕娘娘那么聪明又心眼小的男人，肯定知道你逃跑后还会招蜂引蝶，一纸婚约不能束缚你的行为，当然是打断手脚困在床上比较安全稳妥……”
“等等，我罪不至此罢？”
“这些都不重要，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能与你永远在一起，只怕燕娘娘做什么都愿意的。”
“……”
“小十七陛下，看来你低估了他对你的感情。”猫瞅了他一眼：“瞧瞧那些个男人，个个都恨不得把你锁起来，谁都不许多看你一眼——就算是看上去稍微正常一点的，要么装的好，要么是你听话……话又说回来了，燕娘娘虽然一副正宫相，难道他还真希望你在外面给他搞出些野花野草出来？ ”
“不至于罢？”十七犹疑：“……不是都说他们大家族的玩的花么？会那么介意？”
其实十七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那些人抓他，只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毕竟自己确实做了一指甲盖那么多的小坏事——其实也没有很坏很坏。
“你要知道，爱欲易生妒。”猫抬着尾巴：“还是说回之前的事——他急了。突然发生了一些事让他紧张起来，觉得你的行动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他重新召回了那些方士，而在那其中，有一个方士预言……”
猫顿了顿：“预言的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不过应当与你有关——他因为这件事，又开始找你了，不过燕娘娘有些可怜，当官也很忙啊，他过得并不舒坦，年纪逐渐上去了又没有成婚，那些宗族长老每天催催催……他也许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和他成亲呢。”
“……听上去不太好。”
“不太好也是正常的，这人可邪门了。”猫眯着眼：“还有另外一件事，更重要的一件事。”
十七：“怎么这么多事，好麻烦。”
“这可是我冒着被雷劈的风险才得到的消息哦。”猫盯着他，一张毛脸上居然能看出几分神色凝重：“……他发现你了。”
“……谁？”
“你娘。”
“……”
十七斜靠在美人榻上，用胳膊垫着下巴：“他不是不能出白帝山么？怎么发现我的？”
“不是寻常的办法，也不是寻常的……”猫动了动耳朵，“有些东西我不能多说，但你母亲……你们斗了那么多年，本来也应该结束了，他大概会来找你，不过，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你具体在哪。”
说到这里，猫叹了口气：“你要小心周围一切会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这个地方总归是属于他的，他对你好，但你母亲就不一样了。”
十七感觉猫好像在暗示自己什么，甚至有些钻空子的意味。对自己好的肯定不会是鬼母，只能是另外的对象。
可是……还能是谁？
想着，他试探着说：“……他是谁？”
猫张了张嘴，下一刻，天上响起一声惊雷！
他立马将嘴闭上：“我不能说。”
十七无语，过了一会儿他道：“我们以前肯定是认识的，我知道。”
猫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梦见的。”十七道：“活了太久，好多事都忘了，犄角旮旯里梦见过你。”
猫：“……也不用特地还加一个犄角旮旯。”
十七微笑，很快速地看了一眼窗外，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提示我一下么？”
猫也看了一眼窗外，阳光如金，普照四野，但他实在是胆小而畏惧天道，摇了摇脑袋。
“你别害我了。”他小声。
“说一下嘛……”
“……”
最终猫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自暴自弃道：“死人。”
“他是一个死人。你要是真能想起来以前的事就去想罢，看看谁死了。”
十七：“……”
他“嘁”了一声：“说了白说。”
“白说也是说了。”猫梗着脖子：“我可不想被雷劈，而且你母亲什么德行，你是知道的。”
见他不肯再说了，十七也就不再问下去。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这些话。
午膳雪鸾是不会回来吃的，不过却会派人照看。午膳后是午休，有好吃的小糕点，也都是雪鸾为十七准备的，明天都不一样，他将十七娇养在家，自然什么都要给最好的。然而今日猫在，吭哧吭哧和饿死鬼投胎席卷而来，小点心一块也没落进十七的肚中，反倒看得他一点都没有胃口，直接休息去了。
吃完浅浅睡一觉后，便是十七的自由时间。
自由总是要对比出来的，现在的日子不比他还在白帝山的时候自在，但却要比被白狐狸看管着的时候好很多。
十七带着猫悄悄溜出东殿，按照约定来到目的地。
那是一处临水的小阁楼，十七将猫放在一边的花丛旁，眼神对视之间，二者无声且默契地沟通完毕，猫对着他点点头，转身钻入灌木之中，三步两步跳上树梢，十七则提着衣摆，轻飘飘朝阁楼走去。
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将他拽了进去。
“啪——”
门合上。
十七被里面的人按在了门上，他的闷哼声还未发出，人就被吻住，啃咬舔舐、舌尖勾缠，狐妖炙热的手扶住了他的腰，一顿一顿地抚摸着。
十七勾着他的脖子，踮脚呜咽着附和他的亲吻，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舒服点，不至于受到折磨。
昏暗的空间内，呼吸烫得人无法忽视，突然，十七被狐妖抱起，放在桌子上继续亲吻。
四周实在是安静，安静到啧啧的水声都无比清晰，这见不得人的行为或许只有阁楼外的风听见了，雄性狐妖的血液好像已经沸腾，连带着骨骼肌肉都在颤动，压抑着兴奋的感觉，结实的肌肉犹如牢笼，困住了一向自由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