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满分小说网 > 九零之嫁混混 > 第8章 夏语

第8章 夏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自从去附小当老师后,林宜君的生活就是每天两点一线。

杜峰去市里给人补课了,他有会给她打电话,很奇妙,见面的时候话不多,但电话里他话变得多了许多,问这问那的,拜托电话费也要钱,所以她每次都会强行挂断。

虽说挂电话很不留情面,但他打电话过来,她也是开心的。

这天,林宜君照常去附小,除了第一次上课汤元曼辅助过她管理课堂纪律,之后都是她独立上课,好在她也学会扮冷脸了,课上的纪律勉强也看得过去。

她无意间发现,课堂上有一个小女孩,不张口唱歌,一直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年级的小女孩比果果应该要大个两三岁,却看着比果果要瘦很多。吸引林宜君的不只是她很瘦小,是现在是夏天她却穿着长袖,衣服上的补丁很显眼。

二年级三班,林宜君之前是给这个班上过课的,但对这个小女孩她没什么印象。

她对于人的脸很敏感,一般见过的不说记得一清二楚,但是都会有个印象,她肯定是没见过这个小女孩的。下课之后,她跟汤元曼描述了一下这个女孩。

对这个女孩汤元曼有印象,“你说她啊,她叫夏语,前段时间请假了,你没见过正常。”

“雨天的雨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那她为什么请假?”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附小管的不是很严,只要是家长给请假,他们一般没有不答应的,学校都不太管,更何况她只是个音乐老师,能知道她请假还是无意听说的。

没法从汤元曼这知道更多,而后林宜君就对夏语更关注了,发现她不止是音乐课是这样,上别的课也都这样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她的眼睛像是噙着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悲伤。

她总是一个人,不像小孩总是结伴而行,吃饭是一个人,回家也是一个人,她脸上的情绪并不多,表情很木讷,从没见她说过话。

观察了两天,林宜君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手里攥了几个白兔奶糖,准备和她搭话。

靠近她,林宜君发现她真的很瘦小,袖管很空荡,夏日的风将她的长袖吹得有些鼓囊,她就坐在台阶上,两手抱膝,人就这么蜷缩着。

余光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她认识,是新的音乐老师,夏雨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往旁边缩了缩。

她还是继续目不转睛盯着前坪的树,不发一言。

注意到她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林宜君并没有贸然打扰她,而是也顺着她的视线,学着她的样子盯着那颗树,也这么静静地坐着。

直到午餐时间要结束了,夏语起身要走的时候,林宜君递出了一颗奶糖给她。

见她的手朝自己伸过来,夏语下意识护着头,然后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家里,她对面的也不是她爸妈,是老师。

当她放下手,准备跑走的时候,她的视线却被老师手里那颗白兔奶糖吸引住了,她见很多人吃过,同学、弟弟和表弟也都吃过,还有小姨也吃过。

她舔过糖纸,是很甜的,那糖是不是会更甜。

音乐老师很温柔地说:“夏语我想和你交朋友,这个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请你收下。”

交朋友?见面礼?

她不笨,能听懂这些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始终没有办法将这些和自己联系到一起。为什么老师要和她交朋友,她不聪明,也不会唱歌,她怎么值得一颗糖。

妈妈说,家里能给她一口水,一口饭吃就很对得起她了。

但是音乐老师却牵起她的手将奶糖放在她的手心里,一颗糖很轻,但是她却觉得比提了一通水还要重。她给弟弟提水,水桶很大,装满了水很重的,一开始她提几步就要歇一会儿,但现在她一趟只休息一回了。

可是为什么这块糖放在她手心的时候,她却一步都走不动了。

突然她看见自己手臂上触目的青紫露出来了,像是有一根刺了她一下,夏语赶紧将衣袖扯下来拦住手,她很惊恐地盯着音乐老师。

不能让别人看到,如果被人知道了,她只会被打的更狠。

被夏语惊恐地盯着,林宜君感觉她全身血液都在倒流,为什么她会以为下意识地认为伸过来的手是要殴打她,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恐惧的眼神?

夏语全身都止不住颤抖,林宜君抱住了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来安抚她,抱在怀里只有薄薄一片的孩子,是谁会这么狠心,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林宜君脑海里浮现的是夏语瘦小手臂上的大片青紫,这实在是触目惊心,又想到这几天她的观察,一个人独来独往,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树发愣。

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又有多久?

突然鼻头一酸,林宜君眼泪断了线。而原本害怕得颤抖的夏语却渐渐平息下来,她听到老师细微的抽噎声,感受到了老师的身体也在发颤。

这些她都太熟悉了,在家她是不被允许哭出声的,她总是用手捂着嘴,只敢从手指缝里面泄露一点细微的啜泣。

老师为什么哭?她也很痛吗?

像她这样漂亮的人也会被打吗?

夏语学着老师的样子,很笨拙地用手抚摸着老师的背,可是越是这样,老师抽泣的声音越大,这让夏语不知所措,她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

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她很擅长,她总在家陪爸爸玩这个游戏,如果她可以一直不动就可以免除被打。

即使她很害怕,但是她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多好的小孩,这让林宜君更加心酸,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却还是保持一颗很纯善的心。

她想起自己的小侄女果果,想到表嫂表哥,舅舅舅妈是怎样将她视若珍宝,怎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孩,孩子还那么小。

林宜君哽咽说道:“夏语,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夏语点点头,她不觉得她可以和老师成为朋友,但是她也不想看老师哭。

上课铃响了,夏语要走了,林宜君目送她进了教室。

回了办公室她的兴致也不高,汤元曼来和她搭了几次话,但见她心事重重也没再找她了。

林宜君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起先她怒火中烧,势必要给夏语主持公道,但是越深想,她越悲观,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夏语。

这种无力感拖拽着她,下课后她只敢远远地跟着夏语,陪着她。

在附小读书的基本上都是纺织厂的,但是近些年也有旁边的厂的子弟会来借读,夏语明显属于后者,她家并不在纺织厂家属区。

林宜君跟了夏语一路,她的家竟然这么远。连她一个成年人都有些体力不够,她一个小孩每天都要走这么远来读书。

突然夏语突然转过身来,林宜君也没有躲,她快步向夏语走去。

夏语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她摇了摇头。

“你不想要我跟着你,因为你觉得我会去找你父母对吗?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走,像是朋友那样。”

这并没有打消夏语的疑虑,她拔腿就开始跑,她真的跑得很快。

林宜君并没有去追慢慢来吧,一点一点,她相信自己能打动夏语。

第二天午餐休息,夏语没在那个位置了,但林宜君将白兔奶糖放在她的抽屉里,她会看到的,下课后林宜君照常跟着她,她也照常在快到的时候跑走了。

这样一连三天,林宜君都感觉自己瘦了,她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夏语那么瘦小了,每天运动量这么大,又吃的不好,能不瘦吗?

第四天,她还坚持,却不见夏语,去教室看,也不在教室里,林宜君只好去那个台阶那里找,远远看去,一个小人蜷缩着。

心里松了一口气,林宜君赶紧跑过去,这时候夏语抬起了头,脸上布满了泪痕。

林宜君心里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学校里也有人欺负她?

“怎么了?怎么哭了?”

本来以为她不会回答,哪知夏语竟然开口了,她指着肚子,带着哭腔说道:“这里好疼,真的好疼。”

她平时是很能忍痛的,爸爸踢她,她也可以只闷哼忍着不哭,但是这次她的肚子里面真的很痛很痛,比爸一脚踢过来还疼。

但老师不相信自己,夏语反复低声呢喃道:“真的很痛,很痛。”

“夏语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老师骑自行车载你去医院。”林宜君将夏语抱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轻,“你坐在后座可以抱着老师的腰吗?”

林宜君担心她坐不住到时候摔了就不好了,但是也没有什么比自行车更快的方法了。

夏语一口应下:“我可以的。”

她没有告诉老师,她没舍得吃那颗糖,被弟弟看到了,然后妈以为她偷东西,拿着笤帚打她,很痛,但她牢牢将糖拽在手里。

看吧,她真的很能忍痛。

一路上,林宜君尽可能骑得平稳一些,背后那一双小手真的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偶尔会传来吸气的声音,她就会说:“快到了,再忍忍。”

终于到了最近的卫生所,林宜君把夏语抱下来,冲进去找医生。

“怎么个情况?”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示意她把孩子放下。

林宜君将夏语放下来,让她坐在座位上,“医生,她肚子疼,应该是很难忍受的那种。”

医生在夏语的肚子的几个部位按了一下,问夏语是哪里疼,确定了疼痛大概位置后,又询问了一下是什么样的疼痛。

夏语的回答让医生很意外,她说,像爸爸用脚一直踹她肚子。

医生初步判断应该是胃痛,这么小的小朋友胃痛并不是很常见,她以为林宜君市她的家长,就又询问了一下她小孩平时的饮食习惯。

在学校里的那一顿中饭都会按时吃,吃的也不多,至于夏语在家里吃饭情况如何她并不知道,但林宜君猜也猜得到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医生进一步给夏语检查身体,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真的市吓一跳,整个人瘦的脊柱骨节清晰可见,手上,腹部都遍布淤青,医生将她的裤脚挽起来,腿上也是如此。

医生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林宜君,像是再说你怎么这么狠心。

知道她市误会了,林宜君连忙解释道:“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的家长,我是她的老师。”

医生今年三十岁,有一个女儿正在读初中,见到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小姑娘身上遍体鳞伤,瘦的跟个竹竿子似的,她心头一酸。

她不是没遇过被丈夫打伤了来看伤的女人,她心里会唏嘘,但远没有现在的震撼,她声音都有点发抖,“怎么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这么多天,林宜君终于找到了共鸣,这句话也一直在她心里盘旋,她说道:“她很害怕我去找她的家长,我猜如果我去了她会被打得更厉害。”

听到‘家长’两个字,原本因为疼痛有些蔫巴的夏语瞬间像是一只竖起了刺的刺猬,机警地说:“我只是肚子疼,只看肚子。”

“好好好,我们只看肚子。”林宜君应道。

夏语这才安静下来。

等医生开好药后,她又悄悄将林宜君拉到,说道:“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报警,管用吗?”想着医生的阅历要比她丰富得多,如果报警有作用,并且不会让夏语受到更深的伤害,林宜君是同意的。

好像也不一定管用,这种家务事一般都是私了,很少闹到警察局去,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被打成这样,估计家里根本就没人向着她。

像她们这种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又能怎么样呢,她们能做的比警察还要少。

医生很客观的说了一下她的想法,林宜君也挺赞同的,确实她能做的很少很少,她只能很笨拙地一点一点靠近夏语,只希望有一天夏语可以和她敞开心扉。

报警还是不报警,她现在还没法做这个决定,她想先了解夏语怎么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