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不会质疑,看见这样的情景也没办法不生气!
眼前,景井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聊天。
莫降石站在远处,气得牙痒痒。
下班时间,莫降石照例来接景井,离楼的大门门口有段距离,就看见两人杵在那唠上了。
当然,莫降石不是觉得景井会和女孩有暧昧关系。
说句厚脸皮的,他莫降石魅力不至于这么小。
这涉及的点是景井果然有很多喜欢的东西,而他就算排在“最”字头,也还是很叫人不爽。
走上前,莫降石稍站景井前一点位置,对女生道:“你好,我是莫降石,来接阿井下班的。”
女生长相温婉,穿着黄白相间的工装服,扎着马尾,干净利落。
看见莫降石上前时,女生顿了顿,后退几步,满脸慌乱,一双大眼睛完全藏不住事:“啊,啊我……我叫尘终必,技术部机修组,我和小井在讨论最新一期技术部报道上的内容。”
还不用莫降石诱导,尘终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一副深怕被误会的样子。
而且说完以后,尘终必没等反应,鞠了大躬,头也不回地就跑。
莫降石一时诧异,指着自己问景井:“我,我刚才很凶吗?”
景井摆头解释:“小终是社恐,而且爱脑补,你刚刚那样,在她那里恐怕已经过了十几个版本的画面了。”
“这样……”莫降石看着尘终必临走时的背影,状若不经意道,“那你的小终还真是可爱。”
景井听出话中歧义:“小终是我的朋友,但不是我的,降石,你刚刚的话要是被小终女友知道,我和小终都得没完没了。”
莫降石不认为他的话有错,毕竟以他的计较程度,朋友这个词够吃醋了,但他还是客套地问了一嘴:“她的女友?”
“公关部的辉章,”景井困惑,“就是当年我们白鸽学院的学生会会长,降石不记得吗?”
莫降石仔细过了遍人脸,对学生会长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想起来别的。
林与枫案件来的嫌疑人“枫叶很红”,就是辉章。
一头红发大波浪但长得可爱的女孩。
“有点印象。”莫降石半真半假答。
景井抿嘴,看出莫降石的冷淡,推算他估计是不记得了。
但他没选择拆穿:“降石,走吧,回家。”
莫降石收住小心思,跟在景井身侧。
辉章的事对莫降石吸引力不大,走两步就忘的差不多了。
莫降石还是更在意“尘终必”这个人。
“阿井和尘女士很早认识的吗?”
景井撇了莫降石一眼:“我和小终是同学。”
白鸽学院是空中岛唯一一所直属官方机关的学校,大部分未来从事官方的人都是从那里毕业。
当时,景井和尘终必虽然不是同专业,但景井是学生会的,尘终必的女友辉章是学生会会长。
他们自然而然有交集。
“可我就没见过你。”莫降石遗憾。
明明都算是风云人物,居然没见过。
景井扭头看了会莫降石的眼睛,平视前方,语气带点调侃:“那可不一定。”
莫降石品出不对劲,兴冲冲蹭到景井旁边,胳膊搭着他的肩:“我们见过?”
景井唇角微翘,默认了。
“什么时候?”
景井眯眯眼:“你说哪次?那时候你常迟到,考试也不例外,还睡觉,我记过好几次你的名字。”
莫降石骤然熄火,没了好奇心。
他对被记名字这事一点都不好奇,估计不会是什么好印象。
说不准他追人路漫漫就是当初造下的孽。
插科打诨几句,莫降石便过了这话题。
自然,嫉妒这情绪也被他甩在脑后。
莫降石和景井的恋爱谈得其实挺没趣。
他们俩都是大忙人。
莫降石,执行部一把手,朝光小队队长,一年有八个月在岛下,两个半月上班,剩下的留给住院和假期的人。
景井,一周七天上班,一年只会放半个月假的人。
他俩凑一起,谈恋爱?
吵架都得分两次才能吵完,不要提交往初期需要经历的适应期和之后的热恋期多么墨迹,他们要耗到什么时候。
不过幸亏俩人不是爱拖延害羞的性子,恋爱没几个星期,就升腾出一副老夫老妻的感觉。
“吃什么?”
“随便吧。”
这种对话时不时会发生。
不过,他们的恋爱倒也不是毫无波澜。
“他还挺让我意外的。”
莫降石被队友围住,坐在沙发最中间,交代道。
执行部的小队每隔段时间就有例行聚会,朝光小队一般拿它来喝酒吃饭玩闹,这期间莫降石总分外包容。
就算明摆着说他“渣男”,莫降石笑笑就过去了。
几月前,尤灯就是趁着这时间跟濯枝雨告的状。
前几次小队队员自顾自乐呵,可如今不一样,莫降石和景井交往这事,能好好借题发挥一下,还不怕被莫降石使绊子,大家自然闲不住,一个个凑上了。
“景井研究员性子太闷了,肯定和你之前交往的感觉不一样。”尤灯不以为然。
莫降石缓缓摇头:“不是这样。”
莫降石看来,在这场交往中,景井是习惯准备惊喜的一方。
很多人或许有误解,认为莫降石把爱人看得重,还经常谈恋爱,和他恋爱过后的人总对他念念不忘,他一定会是一个浪漫主义,技巧很多,起码交往中不会缺少礼物。
实则不然。
莫降石最特别的是有着一颗绝对炽热的心。
他会准备小礼物小惊喜,但更重视日常三餐,度过的时光和细微的事物。
莫降石会推拉,不意味着虚伪。
他送礼物关乎“心告诉我,现在是需要的”,而不是“按关系,我应该这么做”。
所以他留意喜欢之人的爱好,试图了解,所以他偏爱“降石”这个简单的称呼,而不是充满情调的特别称谓。
他和景井的交往中,景井是成熟的、温和的,没有兴起的吵闹、意见不合,他们之间过早踏入了稳定期,这就意味着生活比例的占比是前所未有之大。
日常中,莫降石感受如流沙般的美好都来不及,心脏被温暖包围,舒适无比,很难激起冲动,去准备惊喜。
与之对照,景井总会如此。
他不会像莫降石一样,动不动抓手机出来汇报行程般发消息,却会在莫降石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塞一颗糖进莫降石的衣服口袋。
不像莫降石一样,缠着对方出门约会,只是在晚上约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正午,让莫降石看见工作赶回来、对他露出笑的他。
不像莫降石一样,引导对方说情话,之后自己得偿所愿地道一句“反正我是这爱你的”。
他会在被“刁难”后,过几天,背着手迎上莫降石,在对方带着疑惑的打量里,对他正色道:“降石,你之前说的,我觉得我也是。”
一只手拉过莫降石的手,低头间无意识揉捏对方的手指:“我很爱你,你要相信我。”
莫降石立刻明白,故作傲娇,实际坏笑憋不住:“那我怎么相信你呢。”
于是景井抬头了,他一抬头,莫降石的所有思维一瞬间吸引到了对方的脸上。
他对上景井视线。
景井的眸子是冷的,目光却是热的,交织纠缠着,变成了融化的冰块。
如春天一般,伴着风,伴着凉,总的来说却是温暖。
莫降石唇齿微张。
他明明没有笑。
景井笑的时候总会让莫降石有这种感想,可他分明还没笑。
片刻走神,指尖感受到一瞬即逝的冰凉。
莫降石心激起鼓,低下头看。
不知何时,他的手指上汇聚一圈星光。
星光不闪耀,但的的确确是星光,因为太过漂亮,太过惹人喜爱。
那是一枚戒指。
聚在莫降石无名指间的显然是一枚戒指。
莫降石一眨眼,眼前模糊,反复聚焦中,他看清景井刚刚从背后露出的手上,也套着一枚戒指。
那绝对不能算是求婚。
哪有人吵架吵着,第二天突然求婚了的,还没布置,房间空白,氛围全无,一点诚意都没有。
况且词也不对,太草率,姿势也是,站着算什么。
莫降石脑海里盘算吐槽,想着想着,突兀道:“我愿意。”
说完的瞬间,莫降石自己愣住,景井也一脸茫然。
莫降石觉得理智被搅得乱七八糟。
他抽脱出手,抓着戴着戒指的手,身体微微向后倾,偏头,视线飘忽,被碎发挡住的耳边透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景井从慌乱里理清思绪:“我也不是。”
没等莫降石扭过头不满,景井不停歇道:“我都没怎么准备,不能算。”
莫降石被安抚成功,干巴巴“哦”了声,情绪激动时举到胸口叠着的手放松下来,双肩也不再紧绷绷的。
仔细看,眉眼中都带着雀跃兴奋。
他借着余光试图去扫戒指,没能看到:“礼物很好。”
景井纠正:“不是礼物。”
“本来就应该给你的东西,不能算礼物。”
所以对景井而言,那些举动同样不是惊喜,而是本就该给莫降石的理所应当。
莫降石理所应当拥有景井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