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清知刚张开嘴，话尚未说出口，陆岚抬手将她脸前的头发拨弄到一边。
这个动作有些冒昧，可陆岚的眼神温柔的就像是帮一只可怜小猫咪。沈清知侧过头，略微抬高音量说：“你不要忘记还欠着我钱呢！”
“知道，现在没钱。”陆岚收回手。
沈清知皱眉，“你老公不是一幅画可以卖很多钱吗？不过是你老公两幅画，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他的钱就会给我吗？”陆岚看着她，“其实要是你想要钱的话，直接找他不是更好吗？”
“陆夫人明知故问。”沈清知瞪了一眼陆岚，没好气说：“到底什么时候给钱，再拖我就发出去了！”
“秋天吧，他现在出去了，等他回来就可以了。”
手机在陆岚手中不断上下翻转，她看向沈清知问道：“很急吗？”
“问这么多干嘛，赶快还钱才是。”沈清知起身从高脚椅一跃而下在将手中包装袋丢到垃圾桶后径直离开，再没有和陆岚说一句话。
陆岚看着她开门、关门，直到人影消失在马路对面，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轻笑。仔细打量了下手里饮料确认不是酒后笑的愈发灿烂了。
“怎么回事？喝可乐都能喝上头？”方雪盈蹭到陆岚身边，见她这样不由好奇，“刚才那是谁啊？你新朋友？”
“哪来这么多话，挑完了？”
陆岚拍开方雪盈的手，抢过购物篮去结账。方雪盈则理所应当地蹭在陆岚身边，化身好奇宝宝，想法设法地就要把陆岚身边的新朋友扒拉个清楚。
陆岚很快败下阵来，略去一些后和方雪盈讲了起来。
“五千万？我接济你点？给她不行了，天天缠着你也不嫌烦？”方雪盈对陆岚的做法是一百个不满意，在她看来这种事情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好解决的。
“万一她再要呢？”陆岚闭眼靠在椅背上，“而且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就感觉她不该是这样的。太奇怪了。”
“她叫什么来着？我回去找人查查。”
“沈清知，清水的清，知道的知。倒是好名字。”
方雪盈眸光一闪，秀气的眉头皱地愈发厉害。在心中默默算一下时间年龄后，重重叹一口气。
“那这个我应该听说过。”
陆岚：“那看来还是个大小姐，那怎么要帐要到我头上了。”
方雪盈的家庭条件陆岚多少也是清楚的，说白了就是按照陆岚现在的挣钱水平想要赶上她们家大概还需要十几辈子，如果是陆岚用些宪法上的手段那估计也需要五六辈子。
也就是大学模糊了一部分阶级，要不然陆岚能争取到和她见面的机会就是趁机躺在她的法拉利前面。
能被方雪盈记住，家里多少也不能缺这点钱啊。
“嗯……她家以前是挺不错的。”方雪盈斟酌着开口，“她家以前还是不错的，少有的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大概就前两年，她父亲好像是投资破产了，没撑住自杀了。
她母亲好像没过几个月也走了，就剩她一个。我也是之前听我妈提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再去问问。”
陆岚：“不用麻烦阿姨了，那这么说她是想用这笔钱还帐？也不够吧，倒是可怜。”
“那确实。”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似乎只是对路边的可怜小猫发出感叹。方雪盈自不会去劝陆岚给钱什么的，她对陆岚的处理手段还是很有信心。
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帮忙兜底。终归不会让陆岚出事就是。
“今天晚上好晚了。”方雪盈不经意问道。
陆岚：“现在送你回去？阿姨让你进门吗？”
方雪盈发出一声冷笑，用一种极其哀怨却机械的声音说：“让，怎么不让，就是不知道是睡厕所还是阳台了。说不定还会压着我让我把我头发染回去……我可怜的头发。”
“也不至于……”
陆岚抬头，与方雪盈对视。然后猛地坐直伸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将人脸给掰回去。
“看路啊，你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宣告你回来了？你就不怕阿姨直接就杀过来？”
方雪盈：“你不觉得现在有点晚吗？”
言下之意，给我找住的地方。你家。
“你不是嫌弃李可住过吗？要不然现在去酒店？”
陆岚捏着眉心，觉得这比对付咖啡它妈还麻烦。
“就不能收拾吗？你嫌弃我？”方雪盈不依不饶，“收拾一下不就行了，又不是只住一天。”
“你打算让阿姨来对付我？你预计住到什么时候？”
陆岚自知这件事躲不过去，打开手机开始祈祷阿姨现在还愿意工作。
“唔，等到我看这个头发腻了吧。反正李可回来前一天我就走，当然，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一直住下去！”
陆岚点点头，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去把家里收拾一遍。为表歉意，陆岚特意个阿姨发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红包。
“行了，幸亏阿姨就住附近。你现在可以开车回去了吧？再绕路我这车可没油了，咱俩就只能蹲路边了。”
陆岚没好气给她一肘击，从刚才这人就一直在绕路。陆岚都怕她绕绕的给自己绕迷糊了，大晚上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陆岚能被笑一年，她还是要脸的。
“知道了，知道了。”方雪盈心满意足调转方向盘，心中开始盘算着这段时间怎么做到把某些脏东西给丢出去。
最好是让他永远也回不来。
方雪盈心中一动，飞快转动方向盘完成一个精彩的转弯。只不过她的认路能力确实差了些，陆岚不过是低头发个消息的功夫，再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离家十万八千里的路段上。
再看车载导航，规划的路线变得乱七八糟，陆岚沉默将静音的导航音量放到最大。
伴随着导航震耳欲聋的“路线偏移，已重新规划”，陆岚重新坐上驾驶座并将方雪盈驱逐到后排吃零食去。
两人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刚一打开门就见到在地板上睡的四仰八叉的今朝。就算是陆岚开灯，今朝也只是抽动一下自己白色的小脚。
都不用今朝苏醒，方雪盈已经忍不住上前如同痴汉一样盯着今朝。手更是不老实的地探上今朝起伏的白肚皮。
“我先去看看，你……赶紧过来睡觉。”
陆岚没眼看方雪盈那副样子，匆匆交代一句就先去收拾东西。虽然有阿姨收拾过，但，万一方雪盈再发现什么指不定要闹到几点。
为了稳妥起见，陆岚还是决定自己再收拾一遍。
陆岚点了两个香薰蜡烛，这还是上一次方雪盈来时带过来的。橙色的火焰每一次跳动散播出柑橘的香味，陆岚也试过许多香薰蜡烛，只不过都没有找到和这一种一样，整个房间像是变成了柑橘。
带着水汽，稍微一碰就可以爆出果汁的那种橙子。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今朝不喜欢，陆岚叹了口气，决定明天就给今朝多开一个罐罐。
将新的四件套铺好，陆岚走出卧室看着之前被改为今朝玩具房和收藏室的客卧觉得有些可惜。可事已至此，陆岚决定回头多补偿一下方雪盈。
还没走到客厅陆岚就问道一股浓烈的酒香，黑李子与牛奶巧克力的味道中掺杂着一丝烟草气，原本的酸甜也因为这一丝烟草而变得有些辛辣。
径直走到餐厅，就见方雪盈抱着瓶酒嘿嘿冲自己笑着。
“怎么喝这瓶了？上回不是还抱怨西拉你喝不惯？”陆岚又取出一个杯子放在她面前，抬起示意这人倒酒。
方雪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情况不同，现在这瓶比较符合我的心境。”
陆岚挑眉，什么心境？她怎么不知道这酒还能符合她心境上了？怕不是喝多了吧？
想着，陆岚将她怀里的酒瓶抽出来，看着只剩三分之一的酒笑道：“你这也不醒酒了？也没个配菜吃，就光喝？”
方雪盈似乎真的喝蒙了，听陆岚这样说立马符合着，“对啊，我想吃东西，我好饿。岚岚，我饿~”
陆岚不想跟醉鬼辩是非，转身找了两包薯条给方雪盈过一遍油。
方雪盈却像是脑神经不正常了一样，蹲在厨房外面不停嚷嚷。场景诡异到一度让陆岚觉得自己不是在炸薯条和煮醒酒汤，像极了处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赶快吃，吃完了把这个也给喝了。”
陆岚被她叫的心里发毛，赶忙端出两盘薯条和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喝了起来。
“陆岚，”方雪盈捏着根薯条看着她，“不要像王安一样，太糟糕了。他不值得你喜欢，不要对他心软，你可以过的更好的。陆岚，不要和他们掺和在一起好不好。”
颠三倒四的话听的人心惊，陆岚手中酒杯一歪，险些倒在桌子上。她惊讶地看着方雪盈，一时间脑内只是轰的一声，散去后一阵清明。
怪不得今天非要拉着自己去见王安……
陆岚放缓了语气，保证道：“不会的，我不会对他们心软，更不会去喜欢他。我眼睛和脑子都很好，不会去喜欢一个狂妄自大的废物。我保证。”
“王安当时也说她会过的很好。”
陆岚想了想说：“要是我真有一天脑子不好了，我就和你一起去德国读博怎么样？我可以写合同。”
“那我一定把你绑去。”方雪盈又将薯条放入口中，威胁一样说：“我还要给你再申请一个学位，你就等着这辈子都毕不了业吧！”
“好恶毒，放心吧，我知道我想要什么。“陆岚放下酒杯，将醒酒汤放到她手中，“喝了吧，再不睡明天又该起不来，我明天可还有事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