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景正帝用了晚饭,张惊杭从身边案桌上顺手捡起本道家典籍,早先她就发现了,如今这案桌上除了堆叠整齐的奏折,还有不少新添置的经书典籍。
张惊杭也没有多问。
只翻开顺手打开的道书,随意坐在早有眼力见送上来的蒲团上,熟练的诵读起来。
同时,一心二用,熟练运转心法,不断吸收着天地间溢散的灵气。
太阳真气霸道,每吸纳盈满身体各处窍穴一次,便可磨练打熬身体数周。直到一日她的身体发生质变。
那时她才能真正做到完全截取太阳真灵来修炼。
但是在身体,以及体内各处经络骨骼没有完全蜕变前,张惊杭还是需要吸纳灵气不断巩固修为温养魂身。
好在,不管是太阳真灵,还是天地间五行灵气,本质上来说都是能量的不同具现,并不会发生排斥现象。
而且因为太阳真灵强大霸道的特性,每次纳入体内藏其窍穴,用以打熬身体,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张惊杭感受这身体因为太阳真灵一日日带来的蜕变,也能察觉到它对自己性情上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种张扬、明媚自信,甚至开始演变的直大,以及偶尔掩藏不住的急燥。
这无疑和她性子南辕北辙。
比起站在台前,名利加身,迎来众人关注的视线。张惊杭更喜欢站在重重屏障遮挡的幕后。
谋而后定才是她奉行的处事行为,因此她从不缺乏耐心
总之,张惊杭是了解自己的,性子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所以急躁,张扬,自信到隐隐的自大……这让她不得不重新省视自己。
寻枝末节,从“原”残留的记忆,张惊杭发现了“大日神魔功”存在的弊端。
“大日神魔功”越是修炼越容易受到太阳真灵同化,一旦迷失,很容易失去自我,陷入无尽的暴烈焦燥。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远古神巫一族在外总是带着些疯劲的原因。
张惊杭深深吐了口气,这结束了今天的诵读。好在前世所得残卷,不知什么来历,特别趁着夜色月华当空时,吸纳的灵气,竟也能勉强和体内太阳真灵能达成一个微妙平衡。
这叫张惊杭不由又对这片残卷多了几分重视,可惜,前世老道人传到她手里也只余半部残卷。
看了眼躺椅上已经陷入沉睡的景正帝,张惊杭朝着一旁静立的戴权伸手指了指外面,这才放轻脚步,出了内殿。
“这些日子,只怕祖父烦心事儿不少。好在我这次会在京中待上些日子。”
走至殿外,张惊杭压低声音对戴权道:“我就不在宫内多呆了,乘着这会儿宫门尚未落钥,你安排人送我出宫吧。”
戴权上一分钟还在为这小祖宗会待在京中一段日子高兴,脸上的笑纹还没荡开,整个人又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鸡鸭一样,哽住了。
复而回过神来,又急吼吼的道:“我的祖宗呀,可是下头人那里伺候不当啦。眼见天都要黑啦,斋殿那边,除了前面落了锁的正殿,后面一屋落的宫宇一直都让人洒扫着。
可不就是为了方便郡主进宫歇脚的…”
张惊杭揉揉被吵闹的耳朵,嫌弃道:“行了,这一去观里便是数天,回来又是家门都没进,如今无事也该回去给大家定定神。
待到明儿祖父醒了,就说我明儿晚些进宫陪他用饭。”
说完便大步往前吵朝着宫外而去。
没有留着人,想到到时候主子有爷问起,少不得吃顿瓜落,但是转头听到这小祖宗留下的话,当即苦着的天又晴朗了起来。
眼睛一转,伸手朝不远处立着的小徒孙招招手,转瞬,两人忙小跑朝着前面的张惊行而去。
“小祖宗喲,我的郡主娘娘呢。既然您要出宫,奴婢也不好拦住。”戴权喘着气道:“我这小徒孙还算机灵,就让他给您领路,护送你出宫………”
张惊杭回身盯着人,这算盘珠子打的实在是太响了,都要蹦到她脸上了。不过,看了眼气都没喘匀的戴权,还有他身边年岁不大的小内侍,到底叹了口气。
“成吧,下不为例。”
“诶诶诶,是是是,郡主娘娘这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大度,不和小的们斤斤计较。”
“闭嘴吧。”张惊杭摇摇头,懒的听人贫嘴,朝一旁的小内侍招招人,示意人前面带路。
……………
待到出了宫,赶在宵禁前回到自家府邸,已经临近亥时了。
待她洗漱完换了寝衣坐下,一边舒服的享受着身后细心侍女捏着绿檀木梳帮忙通发,一边听着张嬷嬷说着这段时间府里的情况。
除了不少送了拜贴和礼物的,倒也没什么大事。
“这些时日留了帖子和礼物的,属下也备了规格差不多的回礼。”说完,张嬷嬷递了个小册过来。
张惊讶杭大致翻看了下,均是些不大认识的人家。
“不过,其中忠义亲王前些日子还亲自过来,只是当时郡主不在府邸中。忠义亲王有些失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之后陆续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若这就算了,但是…张嬷嬷又继续道:“奴婢备了的回礼,直接被退啦回来。”
那位还吹胡子瞪眼,直嚷着:“谁家亲叔叔给侄女送礼物,还要收回礼。没得坏他名声。”
张嬷嬷说到这里,也很是无奈
倒是张惊杭却笑了,看来她这位叔叔,很是有趣。
“备份拜礼,过两日我请去拜访人。”长辈都亲自上门啦,她也该自觉些。
张嬷嬷点头应下,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郡主若是和忠义王走动太近,会不会太招眼了”。
要知道这些年,忠义亲王没少仗着亲爹太上皇,和当今叫板,找事。甚至还有一些臣子投在其名下,摇旗呐威。
即便这些年忠义亲王从未忘却过先太子,但是张嬷嬷依然不希望自家郡主卷入这些纷争里。
张惊杭知道嬷嬷说这话是真心为她着想,不过她只摇摇头,“嬷嬷,我心里有数。”
至少就她这些日子在宫中和当今,以及便宜祖父的相处来看,这两人提起这位忠义亲王,不是带着嫌弃、就是斥责。
但是却没有厌恶和憎恨,甚至还有几分眼不见不净的纵容。
这让没见过人的张惊杭不免有了几分好奇。
张嬷嬷见人心里有数便不在多说,难得有几分不情不愿说起另一事来。
“除了忠义亲王外,府里这些日子门房处时常还会收到未属名的厚礼。”
张嬷嬷停顿一刻,才道:“我让人查了,不出意外十有八九是那贾家大房送过来的。”
说到贾家,张惊杭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没少惦记携着“风月宝鉴”而来的跛脚道人。
一心二用,还不忘回应人:“先看看吧,到时候是谁先来敲响我们这府门。”
……
张惊杭这边提到贾家,而贾府这边,同样不少人在惦记着她这位新出炉的朝阳郡主。
“老子不去,去回你们老太太,就是天王老子来说,老子还是那句话,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