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之,成为边境真正的统领者。”
江怀乐恍然。
难怪传闻中,从京城逃难去边境的大璋皇室能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下卷土重来,原来竟有这样一番渊源。
“所以那位年轻人就是……”
齐烨梁抬眸:“是,他就是如今的英国公,齐高盛。”
屋外的阳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空中泛起点点金光,仿若边境那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沙尘。
齐烨梁目光悠远,像是被扯入了旧日之中:“齐高盛从逃离京城的那一刻起,便下定决心,一定再次回到京城,重新夺回那把龙椅。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谋划,并始终相信,这一愿望终究能成真。”
“作为当仁不让的齐氏族长,齐氏藏匿边境的那些年,齐高盛在族内可谓是说一不二,而他强势也让平西军被齐家牢牢握在了手中。”
“这种情况直到我出生后才有所改变。我生下来没多久便被带到他身边抚养,亲自教我念书,将齐氏与大璋的往事一一说与我听。带我年岁稍长,更是直接让我进了平西军历练,并在我有行军布阵的能力后,将平西军的统帅大权交与了我。当时的边境,军中是我说了算,但在齐氏族内,齐高盛仍是真正的掌权人。”
齐烨梁不紧不慢地叙述着,江怀乐越听却觉得越奇怪。
如齐烨梁所言,这齐高盛血脉高贵,且善于筹谋,这样的人又怎会在盛年愿意将兵权交与年轻的齐烨梁?
是因为信任?
可若是信任,那齐烨梁与他见面,气氛又怎会那般诡异?
江怀乐心里想着,嘴上不知不觉问了出来,待话语出口才觉得不妥。
不论对外谣言如何,说到底他如今只是暂住王府的“客人”,这样的疑问,逾越了。
齐烨梁却丝毫不介意:“无妨。此事在边境齐氏族中也不是什么秘密。齐高盛之所以待我,全是因为当年璋高祖的一则遗言。”
“遗言?”
“不错。昔年璋高祖过世前,曾留有一则遗训,这则遗训代代相传,直至齐高盛。”
璋高祖逝去多年,他的遗言仿若带上了岁月的沉重,齐烨梁一字一句道:“遗训有言,大璋百年之后必有灭族之劫,但有天降之子,身有刻印,持命于身,能令大璋化险为夷。”
江怀乐悚然一惊:“莫非……”
齐烨梁淡然一笑:“那位遗训中的天降之子,就是我。”
“……”
江怀乐一时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事听起来太过玄乎,一则百年前、有如占卜一般的遗言,怎么听怎么像话本故事里的神鬼传说。可偏偏,这遗言里的内容竟然都一一实现了。
大璋的确遭到申氏夺权,差点覆灭,后来又由齐烨梁于边境起兵,带领平西军杀回京城,重正国号。
齐烨梁稍稍解开衣领,那传闻中的刻印仿佛一段长满叶片的树枝,烙在他的锁骨上方,栩栩如生。
“齐高盛一直格外崇敬璋高祖,对他的遗言更是奉为圭臬。我出生后,他更是对大璋复位一事坚信不疑。”
回忆闪过,齐烨梁嘴角的淡笑复杂起来:“不过,他的确成功了。璋高祖的遗训,最终成了事实。”
“原来如此,”江怀乐了然:“难怪他愿意将大权交付于你。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连权柄都能交付,他于你,又亦父亦师,你们怎会生分至此?”
“亦父亦师?”齐烨梁眼中瞬间布满寒霜:“他并不是我的师父,教我武艺的师父另有其人。”
江怀乐感觉到齐烨梁气息的起伏,担心他好不容易被自己安抚好的顽疾又发作,不敢继续,转而问道:“那你师父如今也在京城么?”
齐烨梁缓和了一下情绪,摇头道:“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他瞧了眼江怀乐,放柔声音:“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平西见见他,可好?”
江怀乐自然没有不愿:“好啊。”
齐烨梁笑道:“师父他生前爱热闹,见到你想必很高兴。”
咚咚。
屋外忽然传来乔六的声音:“师兄。”
齐烨梁定了定神:“何事?”
乔六道:“江公子母亲一事,有进展了。”
齐烨梁与江怀乐对视一眼,江怀乐立刻紧张起来。
“进来吧。”齐烨梁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