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看完余子钦半路跑了,林衡有事也走了,谢准不是很想回家,随便找了个咖啡店想进去消磨时间。
不过他没想到这咖啡店里却是别有洞天,静谧的前厅一墙之隔居然是酒吧。
他不常来酒吧,只跟着余子钦来过几次,但还是没领略到其中的乐趣,不过今天他突然想感受一下,余子钦说的所谓“新鲜感”。
他把每种酒都点了一遍,想着每种都尝一口总能找到喜欢的。
没想到酒没尝出花来,自己倒像是朵翩飞的花快要站不稳,好死不死还碰到了余子钦那捉摸不透的哥哥——余子觉。
“叫你姐来接你?还是我送你回去?”
第二次了,谢准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麻烦子觉哥了,我自己可以。”
“真的?”余子觉的手从从谢准肩膀拿开,谢准又往他怀里倒去,“你真不是想占我便宜?”
“我......我朋友马上来。”
余子钦不常在家以外的地方见到余子觉,这声“哥”喊得没那么顺畅,特别是看到他怀里的谢准,顿时觉得更别扭了。
“哥,我来送他回去就行。”余子钦准备去余子觉怀里捞谢准,没想到揽着谢准肩膀的那只手并没有放缓力道,反而是一双微愠的双眸看着他。
余子钦没放手,对上谢准不甚清明的眼睛,心里已经骂了他好几遍。
他谢准最好是记住今晚,记住他是怎么不畏他哥的强权,把他弄回家的。
“你打了伪装剂?”
余子钦立马放开手,靠!余子觉是狗鼻子吗?跟越璋和乔青回他们接触那么久都没被发现,现在不过是在他面前晃了下就被发现了?
“什么伪装剂?”万一余子觉在诈他呢。
“你确定要我查?”
“子觉哥,是我求他帮忙的,一直都是我......”谢准被余子觉递过来的蜂蜜水打断。
“我们余家就没有让朋友顶锅的,谢准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你,你好意思吗?”
余子钦拳头都快捏碎了,他轻呼了口气,算了,谢准都借酒消愁成那样了,当朋友的要有足够的包容心,让谢准下次翻倍还回来就行了。
“哥我错了。”余子钦麻利地收回了手,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等余子觉的审判。
“行,念在你知错能改,今天起去家里的实验室练练手。”
“啊?”
“你啊什么啊,要不是你叫我过来能有今天这一遭吗?让你跟我一起管实验室还委屈你了?”
余子钦扶着谢准出了咖啡店,他的拒绝被余子觉一口驳回,在他委婉提出能不能找人帮他的时候,余子觉居然答应了。
“那不是你家的吗?涉密项目真能让我一个外人接触?”谢准知道余子钦在家里什么情况,他没必要为了给他提供伪装剂冒这么大险。
“余子觉答应了。”
“啊?”
两人虽然都属于家里的边缘人物,但经过余子觉这么一说,他们都十分清楚也许两家人早已经有了关联,接受这个结果就行,过程不需要他们知道。
余子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也许谢准会有些伤心。他努力了那么久,不管过程还是结果好像都跟他没关系,如果谢家还有其他孩子,这事换成任意一个好像都没什么差别。
“跟林衡打电话不行?知道他在还要我来。”余子钦想着要么以毒攻毒骂谢准一顿,也许他能忘记家里的烦心事。
“林衡不接电话,我不都说了你哥在吗?我的意思是要你找个人来接我。”
“我只听到你说我哥要我来接你。”
“他在我旁边我能怎么说。”
“我不管,他还说我找朋友顶锅,大半夜我还要伺候个酒鬼回家。”
“行行行,欠你,欠你。”
余子钦看着躺在他床上的谢准,觉得大概是他欠谢准的,本来能跟白星聊更多的,结果最后摊上这么个醉鬼还霸占了他的床,又搭上实验室这么个烫手山芋。
余子钦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看被风左右的樱花树。脑子里却是余子觉平淡却压迫性十足的脸。
他其实也是任余子觉左右的树,花落花谢根本由不得自己。
可笑的是,偏偏他还在渴望求不来的兄弟情,他仍旧渴望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认同。
玻璃上映出他自嘲的笑意,看,他自己都知道有多荒唐。
他起身准备把自怨自艾的现场毁掉,手亮了一下,是白星的消息,内容是他撒落一地的樱花。
「下次别扔了,我还得给你收拾残局」
余子钦笑出声,也许当樱花也没什么不好。
撒在医务室的樱花,是他在操场旁的树上薅下来的。
他嫉妒乔青回在白星那里的独特地位,故意站在樱花树下,拉住白星不让人走。
这时候偏偏吹来了一阵风,吹得他一个激灵,本来幽寂的小道被教学楼突然的铃声惊醒,落花自白星头顶飘落,教学楼的人开始往外涌。
“再不走手上的伤口就愈合了。”
“你会不会有点凶啊,白队~”
白星拿耍赖的余子钦没什么办法,他心情好的时候就连名带姓的叫你,觉得自己稍微受点委屈了就“白队白队”的叫他。
白星想凶人,又怕余子钦冷不丁给你来个大惊喜;想温和点,又知道这人肯定能顺竿爬说些有的没的,白星只能无奈笑笑:“对不起,是我脾气不好。”
余子钦被白星突然的道歉惊得略显呆滞,在咂摸出白星在退让后他压住嘴角,反拉住白星的手腕:“原谅你了,快走吧白队,免得待会儿被人围在这里。”
余子钦没放开白星的手,就这么抓着,他突然觉得落下来的樱花都没那么晃眼了,甚至前夜被雨打,落了满地的樱花踩起来都不觉得粘腻。
生活好像没什么不如意的。
回到学校排练室的余子钦,发出了截然不同的的感叹。
“不是我说余老板,你这感叹让我们凡人怎么活?”乔青回拍了拍余子钦的肩膀,“你有事找白星?看他这模样,够呛。”
“什么样?”
“他只要没课能在排练室待一整天,能忽略周围一切,越哥准备新排练室也有这个原因。”乔青回见余子钦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没说什么知会一声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怎么可能有人能专注到这种地步,如果有,那就是这个人根本不愿意搭理你,巧了,他余子钦就没有让人忽视的时候。
余子钦在排练室打翻了一瓶可乐,手指在钢琴键上滚了一圈,把遮光帘打开又关上.....
白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只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除了余子钦叫他的名字会有回应,其他时候他更像是一条自娱自乐的宠物狗。
到最后好像能屏蔽他自己的名字。
余子钦彻底没辙了,他对白星的专注力略有耳闻,但哪个学校的宣传视频里不掺点水,学校领导说到白星注意力不一般时,余子钦只当是摆拍。
原来都是真的,白星是个实打实的三好学生。
“哟,还在呢?”显然乔青回已经办完事回来了,身旁的戚禾看向他的眼神明显有嘲笑。
戚禾继续补刀:“你要不改天再来,白星写不出词来是不会搭理其他事的,你稍微习惯习惯”
说完就看见乔青回拿着瓶水走到白星身边,这回白星倒是有反应了,也把自己的关注分给了排练室的众人,不过眉头依然皱着。
“忘了说,有时候乔青回能把白星带出来。”
乔青回给了余子钦一个“搞定了”的表情,示意他有什么事赶紧说,谁知道余子钦没领情:“白星,我把可乐打翻了。”
“噢,那你记得打扫。”白星再次回到了他的世界。
乔青回要暴走了,他顶着被白星骂的风险,让余子钦有机会跟人说话,这少爷还不领情:“我看起来这么像冤种吗?余老板!?”
余子钦确实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乔青回在白星那里的例外,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听说选拔赛还挺急的,我没什么大事没必要耽误他的时间。”
“好好好。”乔青回只从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是他太急着让人把白星带出他的小世界,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余老板”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
“关于乐队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尽管问我。”又指了指戚禾,“问他也行。”
“行,带你走一下乐队流程。”戚禾径自关上了排练室的窗帘,示意乔青回去忙,“复盘,两幻身的传统流程,把昨天聚餐耽误的补上。”
遮光帘关上,墙上的幕布打开反射出光亮,戚禾就这样跟他复盘昨天乐队的配合。
光影变换,声音吵嚷,余子钦都觉得脑子疼,但白星好像没受到丝毫影响。
余子钦被动接受着,眼神没有在幕布上,全堆在了白星身上。
“余子钦,两幻身是白星辛苦组建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乐队对他有多重要。不过我应该没法要求你,但自我约束应该是作为人的基本项。”
戚禾的站在幕布旁,光影落在他脸上,有种说不清的疏离感,余子钦刚被他拉进排练室的门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他是在维护乔青回?
“白星和乔青回之间已经超越了家人,你没必要觉得不平衡。”戚禾关掉幕布打开窗帘瞬间止住话题,“好,今天的复盘就到这儿了。”
戚禾没给余子钦还嘴的机会,迅速结束了简短的单方面的输出,离开现场。
余子钦低头笑出了声,白星没有察觉半点两人的交锋,十足的乖宝宝,好学生。
无聊,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