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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之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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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紫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让人头脑发昏的浓郁香气。

朝云端着水盆从爬满藤蔓的回廊走来,行至祝泽世床前,看见眼前的人坐起身来的那一刻还迟迟没有动作。

震惊之余祝泽世已经起身,眼神还有几分迷离。

“朝云?”

听见祝泽世的声音后朝云才回过神,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去搀扶祝泽世一边喊内院的丫鬟遣去请太医去外院叫祝宥生。

祝泽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接着问:“你怎么回来了?”

“矿场之事已了,自然该回京,若是再迟一些,只怕就见不着郡主了。”

朝云说着,竟还哭了起来。

在她看见祝泽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心中便萌生了一个不敢去多想的猜测——回光返照。

这话是什么意思?祝泽世纳闷。

“别哭,怎么就见不到我了?我不是一直……”

对呀,她该在大理寺审取口供的,躺在府中是怎么回事?

祝宥生见着祝泽世也是满眼泪光,看着亲爹的表情也跟来奔丧似的,祝泽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死后又苟活三年,旁人哪有这等福分?想来已是幸运。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原主的死,她总觉得三年前原主遇害一事还有蹊跷。

实在不该死在此时。

祝宥生在她耳边一直念叨着一些琐事,还扯到了暑热时返乡可以做的事。

她只是听着,看着。

祝宥生越是强撑着不露忧色,她越揪心。

“爹,返乡一事还早着呢。您不妨跟我说说近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免得让女儿一个人蒙在鼓里。”

祝宥生长叹了一口气,把祝泽世中毒一事说与她听。

这么说来,祝泽世或许知道她是因何中毒。

大理寺狱中的蜡烛,自她进入狱中不过片刻便有不适。

“爹,狱中的蜡烛可有医官验过?”

祝宥生点头,随后像是在安慰她一般,他道:“是谁所为圣上定会查清楚的,爹就在此陪着你,不必忧心不必害怕。”

他的话应该是在安慰自己。

可惜此处只有铜镜,祝泽世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模样,想必是极难看的吧?

现在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吗?祝泽世不知道。

她想到了曾经,上一次她死前的场景。

程度考公上岸恭州中院后,正式工作的第一周。

那天是周三,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弟弟程序每周三都要去做心理疏导。

才到法院外程度就看见有两个人在侧门外争执,她被其中一人拉过去要求给两人评理。

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了半天,程度才知道他们二人都是为了上午刑庭的案子而来。

两人说着又争吵了起来,程度并不清楚上午那起案子的具体情况,只能说些中立客观的话来安抚两人的情绪。

程度隔在两人之间,一番说辞下来两人情绪都平息了不少。

就在程度转身准备领着两人进去时,方才拉她那人又把她拽了回去,程度被拽得退后了两步。

还不待程度反应过来,另一人的手里的尖刀已经插入她的左侧肋骨之间。

与此同时,远处的安保人员看见这一幕,丢下手中的早饭便冲过来。

程度记得的就只有这些了。

再后来,她来到了这里。

死亡,只是一个被赋予恐怖含有的词汇。

她不会惧怕死亡,更不会等待死亡。

他们口中找不出原因并不等于没有原因,祝泽世支开祝宥生后唤来暮雨,得知这三日里并无大事发生。

京北矿场已被围剿,那一批假军饷正在清算中;娄怀疑并未审出“傅泽瑜”的身份,但问出真的傅泽瑜已死,尸骨正在寻找;苏行被当庭笞刑五十后,傅泽珵在暗地里派人去找了陆朝槿。

“戚行宣有什么动作?”

“那日就是戚世子送您回府的,只丢下了一封信便离开了。”

戚行宣不是被她关起来了吗?

正在祝泽世疑惑时,暮雨从随身的木匣子里找出来封信递给她。

“国公府的眼线传信来说,戚世子见了秦老夫人一面后便挨了棍子,第二日晨时策马出城,不知是去干什么。”

无论是矿脉还是矿场都没有必要再去,他此时出城确实很难不让人起疑。

信封里装着的是沈非复的供词和一张白纸。

祝泽世看见这供词后忍不住笑出声,暮雨不解,问她因何发笑。

城中人都说祝泽世将死,戚行宣还把供词交给她,是笃定她不会死还是想让她瞑目。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证词所言,祝泽世相信,因为没有一句是关于孟觉醒的。

私吞军饷一事孟璋是知情的,孟璋借出了矿场以供熔银,此外还有几人去熔过些来路不明的银子,沈非复列出的名单上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

至于吞军饷的人是谁、为什么银子要从京西路的矿脉转移到京北、假军饷从何而来,这些估计只有孟璋一人知道。

孟家酒楼下的斗兽场是半年前所建,正巧那时候沈非复不在京城,后来探过孟璋的话,应是被“傅泽瑜”威胁所建。

孟璋是必须审的,但自他入狱之后就不吐一言,加之他年事已高,没人敢给他用刑,所以搁置多日。

期间有几波派去刺杀毒害他的,都被抓获,不过都是些死士,没有从他们之中得到任何信息。

委实让人头疼。

朝云端着汤药进屋来,难闻的气味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祝泽世皱眉问到。

听见朝云说是汤药之后祝泽世就让她赶快端出去。

正在祝泽世和朝云拉扯“要不要喝药”时,屋外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宫中的这些太医诊不出是何病症还敢写药方子,真是吃了熊胆。”来人说着,身后还跟着个被捆住双手的姑娘。

“陆大人这是?”

祝泽世还没看见陆朝槿身后的人,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来。

“这人吵嚷了一路说要来见……”

看见连夕的那一刻祝泽世先是欣喜,后是警惕。

“连夕,你怎么出宫了?”

“宫中有人传言说郡主……婢子便托陆大人带我出宫来见郡主一面。”

连夕说话间一直瞥陆朝槿的神色,朝云见状放下手中汤药后上前去解连夕手上的绳子。

陆朝槿没有阻止,只撂下了几句话:“既然这宫女原是郡主府上的,下官便不再多管闲事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药,陆朝槿偏头对朝云吩咐道:“你家郡主病情未定,还是不要乱给她吃药为好。”

朝云听见这话有些不服气,回怼道:“陆大人这话的意思是知道我家郡主因何昏迷?说来那日在大理寺就数陆大人最有可能……”

“还要多谢陆大人将连夕送出宫,”祝泽世打断朝云的话,继续道:“身子不适多有怠慢,府中紫藤正盛,陆大人若有闲心可自行赏看。”

陆朝槿听完这话后行了个礼便出府去了。

目送陆朝槿走后,身边的连夕才敢哭出声来。

朝云去拿伤药,暮雨去灶上寻吃食,留祝泽世一人面对泪流不止的连夕。

祝泽世并不擅长安慰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可是陆大人胁迫你出宫的?”祝泽世说着就拉起连夕的手,她手腕处被磨破了皮,渗出些血。

连夕点头,泪珠也跟断线似的落下。

“脖子上的伤也是她干的?”

连夕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话一通说出:“今晨婢子看见陆大人潜入皇后寝殿外给了侍女一个小瓷瓶,随后就被陆大人发现掳出了宫。”

“宫中都传您病重时日无多,我想着既然已经出宫便正好可以来见郡主。陆大人知道我的打算后便将我送来传话。

“陆大人说她给那侍女的是一瓶毒药,正是导致郡主昏迷的毒药,她的本意是嫁祸皇后,并非加害郡主。

“她还说那毒药是需要长久服用才会奏效,不知道为什么郡主当即就有了反应。”

连夕说完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自顾自地哭。

这一堆话有些语无伦次,祝泽世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

问:“为什么嫁祸皇后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那毒药只有皇后会制。”连夕在抽泣的间隙回答到。

陆朝槿是圣上安排在她身边的,最想要扳倒皇后的也是他。

这么说来确实合理,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圣上手中怕是没有其他的筹码了。

当真是狠心。

祝泽世越发觉得戚行宣杀傅泽璟就是他的授意。

戚行宣杀了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只凭她几句话就掩过去。更不用说戚行宣在狱中被杜公公“挑筋剔肉”一事是假的。

都只是做戏给所有人看。

陆朝槿让连夕来传话是在提醒她这次昏迷还有其他原因。

可除开三年前谢至在她的药里做了手脚之外,祝泽世再想不到有其他可能。

说道谢至,祝泽世突然反应过来。

那日在大理寺狱中,角落里的那个脸熟的人像极了谢至。

在京郊的院子里,被柳生挑下面皮的那人语气身形都像极了长青。

所以她在西山庵看见的尸体未尝会是谢至。

难不成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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