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诊 那什么的推理要在晚餐后
作者你给我死出来,我绝对要投诉你。
不肯给说明书就算了,还搞这种跳脸杀桥段,是不能提前说一声逆?不知道饭后做激烈运动会吐嘛!?
前方一片黑暗,只能看见身边几公分内的环境,我扶着门框诅咒作者,好半晌才适应空间置换,并注意到衣服变了样。
我头戴鸭舌帽,身穿深蓝色的夹克外套与白手套,手臂上分别别了樱花警徽与鉴识课的臂章,胸前挂着拍立得相机。
我皱了下眉,换装不是重点,重点是浑身重量变轻了。这代表我藏在白大褂里的针筒、药剂、手术刀、调味料罐和特制微型炸.弹──全都没了!
作者!你个该死的单头身蠢猫!!那可是全套调味罐啊!你之后最好还给我喔!
掏掏口袋,没有摸到智慧手机与零钱,取而代之的是装着银针针筒与试剂的盒子、证件、跟一本附钢笔的黑底金边小册子。
钢笔没水,我翻开册子,是空白的书页,只在第一页用标准系统字体写着:
【找到真相】
那行字入眼瞬间,我好似才正式与此方世界进行连接,前方空间脱出黑暗有了形貌,露出握着大门手把的黑泽阵与一间古朴的办公室。
能闻到一点上好红茶与西药店特有的味道,还有办公桌边有个生死不明的中年男人。
我往身后瞥去,那里仍是一片虚空。
活动范围被限定在这个方形办公室里。
「喔?……稍微有些有趣了呢。」
黑泽从瞠愣中回神,低声问:「刚刚那是什么?你怎么跟着过来的!?」
「不晓得,本人第一次这么搞。」
我快步往屋内走,顺便示意他看一眼背后,「还有,现在”这里”恐怕还不是你的”现实世界”。」
「看起来,更像个依托现实诞生的里世界呢。」
我率先来到伤员旁边,倒地的男人看上去约50~60岁,身材偏瘦、国字脸、外貌与穿着得体,他额头有个乒乓球大小的伤口,看上去像是用球状的钝器打出来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再出血。
走近能听见掺杂异物的细微呵呵声,人还活着。
我将其身躯扳成侧卧,男人瞳孔涣散心跳紊乱,嘴边还挂着泡沫,将他下颚掰开,胃酸与未消化完全的食物杂质涌出。
并没有闻到柯学特供的杏仁味,我微微挑眉,由于现在的氛围根本是密室解谜,我突发奇想地抽出银针在他呕吐物里戳了下──针尖变黑了。
挖,这年头还能看到这玩意儿?
既然有药……确保男人嘴保持打开后我环顾四周,锁定男人倒地方向的药品器材柜。我飞速浏览药品,上面没有很神奇地出现DMPS或DMSA,但氧化铁确实是有的。
暴力砸开柜子锁头,取出氧化铁、粗管针筒、空置烧杯跟搅拌棒,我看向办公桌。
调查什么的可以先缓缓,我直取桌角的保温瓶,拿新的银针确认没毒──如果还有其他种类的毒剂就算这家伙倒霉──倒水与氧化铁粉末搅拌,混和浊液后抽进针筒。
我再拿银针刺激男人穴位让他保持清醒,最后,将浊液像喂狗吃药那样灌入他喉咙。
灌了快200毫升后男人终于止住呕吐,他猛地抬手握住我,挣扎着用含糊的嗓音吐出:「A……在D……死……删……」
说完,他两眼一翻,彻底昏过去。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我把A片存在D槽了,死也不能让别人看见,请务必帮我把它删了。”──原来如此,本人了解了。」
「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黑泽阵冷漠地吐槽。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世界这么大总是有可能的,以前本人还在大医院急诊室当苦力的时候,老是有神智不清的男病患术前要求本人帮他们烧毁D槽。」
「你们的世界不全是智障吗?」黑泽冷漠地毒舌。
好像也对──等等才不对。
我微微侧头,捧着受伤的小心脏面无表情地反问:「唉?你觉得本人是智障吗?黑泽先生,原来你在心里这么想一个认识不到六个小时的人吗?」
「……」
黑泽不说话了,我听见他的手指在外套里抠手枪保险。
「无论如何,OnePiece总归是藏在计算机里的吧?」
在他痛下杀手前我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另一边轻拍毫无反应的箱型计算机屏幕,朝黑泽微微一笑。
「不然的话,黑泽先生也不会携带光盘跟黑盒子来到这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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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某天你神隐进入里世界,有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一边跟你插科打诨、一边用无所谓找乐子般的态度套你的话,而你又大概率打不过这个人,你该透漏多少情报给他?
搞神秘主义的家伙果然都很讨人厌。
黑泽阵再次看向门外那片虚无。
不……现在他自身的情报并不重要,或者说价值不高。
组织的机密透漏给异界的人会发生什么事?十五岁的黑泽阵并不在乎,他忠诚的对象只有自己。
重要的是……怎么从黎明身上拿到他想要的解答……
黑泽朝昏迷的男人撇了下头,「他死了吗?」
「送去大医院前还能多活几个小时……虽说这里的时间貌似没在动。」
黎明的回复没有丝毫迟疑,直到现在,她才让人有种“这家伙真的是医生而不是暴力科学家”的实感。
「是认识的人?愿意告诉本人关于他的数据吗?不帮这位先生找出企图杀害他的凶手,还原案发过程,我们恐怕会一直困在这里喔?……“游戏规则”似乎是这样的。」
说到游戏规则时,医生晃了晃手里的小册子,又看向墙上没有任何动静、好似时间凝固的钟表,「晚上11点59分……虽然不适合访友,但是个适合灵异探案的时间呢。」
在这个空间,不论是时间还是电子设备似乎都不会正常运作,包括存有目标数据的计算机,也无法开机。
灵异探案……为什么这个词会跟他扯上关系……
算了,跟这种乐子人打交道,把他们哄开心他们更容易吐出真相。
更何况,如果这里是现实映射,那代表回去后他也得面对烂摊子,还不如先搞清楚状况。
扯扯眼角,做出配合的判断后,黑泽阵还是干脆地说:「白鸠酉生,中村药局的老板,与我目前待的”公司”有私下合作来往,我是来确认合作项目进展的。」
「为什么姓白鸠的开的药局叫中村药局?」黎明挑眉问。
「因为白鸠酉生是入赘的,他入赘前姓中村。」
黑泽回答:「他的妻子白鸠粟梦是白鸠制药老板的女儿,白鸠制药公司在十年前倒闭了,白鸠酉生分了岳父的遗产回来投资自己的药局……他在管理方面跟他岳父差得远了,也就研究药剂这点能拿的出手,才会被白鸠的老板挑中,弥补自己女儿不擅医药学的缺点。」
「有什么仇家吗?」
「他是个懦弱的人。」
轻而易举被组织诱骗,不敢反抗。
至于白鸠酉生会不会私下搞小动作?黑泽手里的枪会提醒他该怎么做。
黎明点点头,听解说时她手也没闲着,摆弄了会儿胸前的拍立得后忽然把相机塞给黑泽。
「这是要做什么?」
黑泽皱起眉,现在黎明的东西在他眼里都像可疑的仪式道具。
「帮个小忙,拍拍案发现场。」
黎明开始观察办公室整体的状况,自从把这形容成游戏后,她就突然特别起劲,甚至还朝黑泽竖起食指,「有时候生活得有点仪式感,华生先生。」
福尔摩斯要是听见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掐死你──黑泽在心里对那个不再厌世的背影吐槽。
黎明:「顺带一问,你该不会刚好知道今天有谁跟白鸠先生接触过吧?」
黑泽:「……白鸠酉生到下班时间后没有直接离开,这段时间除他之外有三个人出入过药局。」
他一边拍照,一边把在咖啡厅外公车站蹲点时看到的画面说出来。
「首先是白鸠酉生的妻子白鸠杏梦,刚到闭店时间的九点三十分进了药局,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
快十点时两人的独生子白鸠若树进去,十点二十白鸠若树匆匆离开。
接着十点三十,换白鸠酉生离开。
过了五分钟,中村药局的另一名药剂师中岛浮奈去而复返,十点五十分出来。之后药局再没有动静,直到现在。」
黎明垂着死鱼眼,「你的意思是,在你闯空门的十一点五十九分前,这办公室不但热闹非凡,它的主人白鸠酉生先生还在中途离开,而你并没有看见酉生先生返回,他的尸……他人却倒在办公室?」
「不考虑怪力乱神的因素,是的。」
黑泽阵语气死沉,对医生那个明显是在调侃的闯空门不做任何抗辩,「中村药局还有后门,那里有我的”同事”在盯哨,他回报说除白鸠杏梦外,后门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并且这间办公室在我来时是上锁的。」
黎明食指轻敲桌面,脑袋歪向上锁的窗户问:「药局是独栋还是大楼?外面是围墙吗?哪里有监控摄像?」
「独栋、配置类似这个世界最近兴起的便利店,有二层,办公室在二楼,窗户对着侧面的河堤,窗户下是垃圾箱,没有围墙,只在正门靠大街的部分有公共摄像,路灯配置同理。」
「你看到白鸠酉生先生出来时,他有穿深色大衣和帽子吗?」
黎明忽然问:「他平日下班时,是不是就会穿成看不太清长相的样子?」
「你怎么知──」
说着,黑泽忽然想到什么顿住了。
他皱眉快步走向门口,将敞开的门板阖上,露出后方造型古典的柱状黑色衣帽架。
衣架上面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