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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书包里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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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林老师温和却带着穿透力的目光。走廊里喧闹的人声瞬间涌来,像潮水拍打着贺见清的耳膜,让他刚刚在办公室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他下意识地又想低头缩肩,把自己藏进人流的缝隙里,手里林老师给的维生素纸袋被他攥得皱成一团,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甜香和阳光晒过的气息,精准地一把揽住了贺见清的肩膀!

“嘿!老贺!林老师没为难你吧?” 爽朗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在耳边炸开。

贺见清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是逸尘。他唯一勉强能称之为“朋友”的人。逸尘的触碰总是如此直接、热情,带着一种贺见清无法理解也无力招架的生命力,每次都能让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想弹开。但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逸尘已经不由分说地揽着他,半拖半拽地朝着与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

“走走走,陪我去趟小卖部,渴死了!” 逸尘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根本没给贺见清拒绝的机会,手臂的力道不容置疑。

贺见清被带得一个趔趄,几乎是被迫跟着逸尘的脚步。他慌乱地抬眼,视线越过逸尘的肩膀,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刚刚走在前面的深蓝色身影。

陆予明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几步开外,正被几个拿着篮球、显然是校队成员的男生围住。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兴奋地拍着陆予明的肩膀,似乎在讨论周末的训练赛。陆予明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身体站得笔直,像一棵无法被轻易撼动的青松。

就在逸尘强行拽着贺见清经过他们身边时,陆予明的目光,极其短暂地从队友兴奋的脸上移开,朝这边扫了一眼。

那目光太快,太淡,像掠过水面的飞鸟,几乎捕捉不到痕迹。但贺见清却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视线似乎在他被逸尘紧紧箍住的肩膀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又似乎只是随意地掠过。陆予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那颗小痣都纹丝不动,仿佛只是被无关紧要的噪音打扰了一下,随即又转回去,对着队友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贺见清的心却莫名地揪了一下。那一眼,平静无波,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刚刚被陆予明那句“药有效”搅动起的、隐秘的波澜。他迅速垂下眼,任由逸尘把他拉进了相对安静、光线也稍暗的楼梯间。

“砰。” 防火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大部分喧嚣。

“呼——” 逸尘夸张地吐了口气,松开贺见清,自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利落地剥开塞进嘴里。他上下打量着贺见清,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说吧,老贺,” 他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却异常认真,“林老师突然叫你俩去办公室,是不是因为……那事?” 他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方向指向贺见清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臂。

贺见清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猛地摇头,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失控,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不是!”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他下意识地把拿着维生素袋子的手藏到身后,仿佛那是什么罪证。林老师只是给了维生素……她不可能知道……不可能……

“啧,” 逸尘皱了下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看出贺见清的抗拒,没有追问下去。他换了个话题,语气轻松了些,带着八卦的探询,“那……是跟陆大神有关?我看你俩一前一后出来的,气氛……嗯,有点微妙哦?” 他促狭地眨眨眼,“林老师是不是想撮合你们当‘学习互助’模范同桌?”

贺见清抿紧了嘴唇,灰色的眼眸里一片沉寂。他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想起办公室里陆予明那句冰冷的“他上课很安静,不影响我”,又想起刚才楼梯口那句更冷的“药有效”和“腿伤消肿了”。互助?模范?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没有。” 他低声说,声音干涩,“只是问……坐一起……怎么样。” 他避重就轻。

“就这?” 逸尘显然对这个答案大失所望,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哎,我说老贺,你跟陆大神同桌也有一阵子了,感觉这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跟传说中一样,是个没感情的解题机器?”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比如强迫症晚期?洁癖到变态?还是说他书包里真装着外星人通讯器?”

贺见清被逸尘连珠炮似的、不着边际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他看着逸尘近在咫尺的、充满好奇和活力的脸,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对“陆予明”这个校园传说的探究欲。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他,” 贺见清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灰色的眼睛茫然地看向楼梯间斑驳的墙壁,“……很干净。” 这是他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陆予明身上永远一丝不苟的校服,整洁的书桌,连递过来的草稿纸都边缘平整。

“噗!” 逸尘差点被棒棒糖噎住,他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哭笑不得,“干净?这算什么评价!谁不知道陆大神洁癖啊!运动完换衣服比女生补妆还快!我上次打球不小心蹭了他一下袖子,他那眼神……啧,感觉能把我冻成冰雕!” 他夸张地搓了搓手臂。

贺见清怔了怔。原来陆予明运动后立刻换衣服,是因为洁癖?他想起自己无意中观察到的细节,陆予明打完篮球回到教室,总是第一时间从那个黑色双肩包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校服换上,动作迅速而无声,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那书包……贺见清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自己藏在袖口下的手臂上,那晚巷子里留下的药膏和药片,似乎还残留着微凉的气息。那书包里,除了绷带和碘伏,还有给流浪猫的药?

“……他,” 贺见清的声音更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逸尘,“……书包里,有药。”

“药?” 逸尘挑眉,显然对这个信息更感兴趣,“什么药?感冒药?胃药?还是……” 他做了个夸张的“你懂的”表情。

贺见清摇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陆予明书包里有给猫的消炎药?还有……他给自己用的绷带和碘伏?后者只是他模糊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他只能含糊地说:“……就是药。”

逸尘看他这副样子,知道问不出更多了,有些无趣地撇撇嘴。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贺见清的肩膀,这次力道轻了很多:“行了,不为难你了。不过老贺,” 他的表情又认真起来,“离那个陆予明远点也没啥不好。他那个人,太冷了,感觉靠近他三米内都要被冻伤。而且……” 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警告,“我听说他家里……水很深。他妈,就是那个陆教授夫人,厉害得很,管他管得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这种人,跟他沾上边准没好事。”

贺见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水很深……管得死死的……没有自由……这些词像零碎的拼图,和他对陆予明仅有的、冰冷的印象碎片组合在一起。那个永远一丝不苟、完美得像机器的陆予明,原来也生活在某种无形的牢笼里?像他一样?

他想起陆予明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缺乏温度的眼睛,想起他袖口下偶尔露出的、过分苍白的手腕,想起他提到“野猫平均寿命只有三年”时那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或许,那平静之下,也藏着和他一样的、被碾碎后强行粘合的裂痕?

“哦,对了!” 逸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了贺见清的思绪,脸上又挂起那副八卦的笑容,“差点忘了正事!周婷她们搞的那个‘校园最美角落’绘画征集,你报名没?奖金挺诱人的哦!” 他撞了撞贺见清的肩膀,“你画那么好,肯定能拿奖!到时候请我吃大餐!”

贺见清回过神,听到“周婷”这个名字,眉头下意识地蹙起,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那个总是用甜美笑容包裹着恶意的女生,是他最想避开的麻烦源之一。他摇摇头:“……没兴趣。”

“别啊!” 逸尘急了,“多好的机会!你整天画那些……” 他瞄了一眼贺见清藏在身后的速写本(贺见清习惯随身带着),把“阴郁得要死”几个字咽了回去,“……也得画点阳光的嘛!就当练手了!报名表我帮你搞!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不由分说地拍板,仿佛已经看到了贺见清领奖的样子。

贺见清想拒绝,但逸尘已经拉开了防火门,外面嘈杂的人声再次涌进来。“走了走了,要上课了!” 他推着贺见清往外走。

重新回到明亮的走廊,贺见清有些恍惚。逸尘的聒噪还在耳边回响,关于陆予明的“洁癖”、“书包里的药”、“水深的家”,关于周婷的绘画征集……各种信息碎片在他脑子里混乱地冲撞。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教室的方向。隔着攒动的人头,他看到了那个已经坐在座位上的深蓝色背影。陆予明坐得笔直,正低头看着摊开的习题册,侧脸的线条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专注,仿佛刚才楼梯间的一切对话、逸尘的拉扯、甚至林老师的询问,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贺见清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被捏得变形的维生素袋子。林老师的关心是温和的,逸尘的关心是吵闹的,而陆予明的“关心”……冰冷、客观、像一份医疗报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药有效。”

“腿伤消肿了。”

那两句简短的话再次回响。给猫的药有效了。那么……林老师给的维生素呢?还有……他自己手臂上那些隐秘的伤痕呢?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陆予明没有抬头,仿佛旁边坐下的是空气。贺见清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很轻。他把那袋维生素小心地放进桌肚深处。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自己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支陆予明留在巷子里的白色药膏。

药膏管体上,“外用”两个字清晰可见。他犹豫了一下,指尖用力,挤出了一点乳白色的膏体。淡淡的药味弥漫开。

他没有立刻涂药,而是用指尖沾着那点微凉的药膏,在课桌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左手腕内侧一道并不算深、但边缘还有些红肿的抓痕上——那是昨天父亲发怒时,他无意识抠抓自己留下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随即是一种清凉的舒缓感。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那道伤痕在药膏下变得不那么刺眼。他没有看旁边的陆予明,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陆予明的存在,像一座沉默的山。

就在他收回手,想把药膏盖好的时候,旁边传来极轻微的“啪嗒”一声。

贺见清眼角的余光瞥见,陆予明那只握着昂贵钢笔的手,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一滴深蓝色的墨水,正巧落在了他摊开的、雪白的习题卷边缘,迅速晕开一小片不规则的深蓝墨迹。

陆予明的动作凝滞了。他没有立刻去处理那滴墨渍,只是盯着那片突兀的蓝色,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那总是精准无误、完美得像印刷体的笔尖,第一次,留下了一个失控的污点。

贺见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飞快地将药膏塞回口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指尖残留的药味和那滴刺眼的墨渍,无声地烙印在了这个清晨的课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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