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开始,连启平开始刻意地拉拢起宣传部里的同志们,时常施予些小恩小惠来塑造自己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虚伪形象,有时还会把自己的手伸到文化/部和国防部。
中央政府里的同志们,都是曾跟着连启平一起“打过天下”的,在有勇无谋的叶泽霖和”全知全能”的连启平之间,他们本来就有一些踩一捧一的倾向,连启平再对他们进行些收买和拉拢,他们就更加愿意“一边倒”了.
对于这些,叶泽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总是顾头不顾尾,知表不知里,只会管摆在明面上的工作任务,根本不愿意管这些在他看来小来小去的私人交情就。
谁知道,最后能够奠定大局的,偏偏就是这些他自认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呢?
同时,连启平也放出手段去贿赂叶泽霖的酒肉朋友们,通常都是国防部里的年轻同志,给他们送些名烟名酒,还把他们去红灯区鬼混的花费当作公款给报销混。
为了不至于让叶泽霖产生大多的怀疑,连启平给他们“报销”,用的全都是自己的私房钱,在那样一个官商勾结的年代,连启平的总资产,在整个陵山国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那些酒肉朋友们,他们和叶泽霖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交,愿意和他整天混在一起,也不过只是为了趋炎付势,给自己找个靠山,好好地沾沾对方的光罢了。
现在,有了一个连启平主动来给他们当靠山,还千方百计地讨好拉拢他们,这让他们感到受宠若惊,愿意结草衡环去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连启平同志,您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管说!”
“放心吧,只要是您让我办的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帮您办好!”
在叶泽霖看不见的地方,中央政府里的大部分同志,包括那几个和他八拜为交的“好兄弟”,都已经在“润物细无声”之间成了连启平的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叶泽霖可真是个蠢货,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叶泽霖的政治生涯,断送在1892年的3月24日
前一天的晚上,他还在和几个酒肉朋友聚集在鸿硕大酒店的地下室中,一边抱着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一边把酒言欢一—
虽说按照修改后的现行法律,红灯区作为“经济增长的有力推动剂”被“平反”成了合法生意,叶泽霖身为国家领导人,在大众视野内还是应该维持好一个洁身自好、作风清正的形象,他不敢大张旗鼓的造访那些“光明正大”的红灯区,只好稍悄地跑到那些兼营红灯区的“正规酒店”。
偏不巧,这一次,他的好兄弟当中出了不止一个“内鬼”,其中有一个叫作沈正贤的国防部一等官员,他受了连启平的委托,来“鸿硕大酒店”里收集叶泽霖作风骄奢淫逸的证据。
连启平送给沈正贤一个精致小巧的相机,那是世界范围内最为尖端的科研产品之一,只有科技极端发达的永绪国才能造得出来,尺寸只有不到半只手掌大,非常适用于记录各种隐密的“情报”,当初连启平花了整整十万元才把它买回来
“沈正贤同志,我们成败就在此一举啊!”
在充斥着暖昧灯光和熏人香气的房间里,沈正贤相当殷勤地给叶泽霖倒酒敬酒,指挥着房间中的两位姑娘给他们的“大哥“献歌献舞。
另外三个“陪玩”的兄弟——自然都是受连启平嘱咐过的,都心领神会地配合着沈正贤“表演”,争取尽快地把叶泽霖给灌醉。
此刻的叶泽霖,在“兄弟”们的殷勤奉承和美女们的投怀送抱中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放下了一切的戒备和警惕,只想沉沦在这片旎旎而妖娆的温柔乡中,做一场永远不会醒的美梦。
一杯杯高度烈酒灌下去,叶泽霖很快就醉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头栽倒在大红色的皮质沙发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蔷薇花,绣球花,你们两个上去陪大哥睡觉吧!”沈正贤就等着这场“好戏”开场呢!
那两位结娘接受了沈正贤的命令,顺从地脱下自己的外衣,露出几乎只是一块半透明纱制布料的抹胸上衣,姿态软款地爬上那张宽广的沙发,紧紧地抱住那个自己必须用心侍奉的“客人”。
正好,此时的叶泽霖也因为饮酒燥热出汗而脱掉了上衣,只是赤着上身躺在沙发上,又给了将来目睹这副画面的人们一点浮想联翩的余地。
沈正贤连忙从衣袋里掏出那只相机,对着沙发上正缠绵在一起的三人就是一顿狂拍,将叶霖”酒后乱/性”的丑恶模样无死角地记录了下来.
沉醉在美梦中的叶泽霖还不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乃至于自己的生命,都将在自己对钱权美色的贪恋中,逐渐消解为虚无逐。
在记录完叶泽霖的“罪证”之后,沈正紧抛下了正呼呼大睡着的领袖,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中央政府,去找连启平汇报工作。
连启平打开相机,看到里面那些辣眼睛的大尺度照片之后,一抹兴奋的神色掠上了她的眉梢。
“叶泽霖,你拿什么和我斗啊!”
连启平带着沈正贤一起去了宣传部里那间专门用于冲印照片的“暗室”,把相机里那二十余张照片全都洗了出来。
“这下啊,你也是跳进兰泽都洗不清了!”连启平放纵而恣肆地大笑起来。
连启平回到了办公室利用着自己贫瘠而匮乏的文化底蕴设计了一张简陋直白的宣传单。
宣传单上,那三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和一旁“国家领袖在红灯区”的标语显得格外醒目。
随后,她又进了复印室,把那张宣传单复制了几百张,预备着明天将它们散布给人民群众
第二天清晨,宣传部、文化/部、国防部里的同志们都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叶泽霖却依然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
昨天晚上,另两位同志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叶泽霖从地下室里抬出来,送到酒店外停着的那辆轿车上,再一径回到中央政府,把依然烂醉如泥的他扶回到自己的床上。
连启平知道,不到日上三竿,叶泽霖是大概率不会起床的。
在叶泽霖正醉于梦乡的时候,连启平正和自己的盟友们一一何怜世,花向阳沈正贤一起煽动中央政府里的同志们,撺掇他们和自己站在一起,发动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政变,把叶泽霖弄下台。
“我这里有叶泽霖和两个交际花在一起的不雅/照片,一旦它们公之于众,他就会彻底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翻身。
你们都是聪明人,帮他还是帮我,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同志们确实“心里有数”,一来,他们都曾受过连启平的恩惠,愿意为她办事卖力气,二来,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叶泽霖已经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法再给他们当靠山了。
在他们眼里,一个当不了靠山的上级根本不值得去拥护,毫无悬念地,他们都选择站在了连启平这边。
叶泽霖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几个“兄弟”绑在了自己的床上。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你们……你们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叶泽霖气急败坏,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起来:
“叶泽霖,你已经不再是领袖了,“沈正贤冷冷地回答道。
说着,他将那张连启平亲自设计的宣传单从衣袋里掏出来,展开给叶泽霖看。
”你说,咱们陵山国的人民群众要是看到了你这副左拥右抱的样子,他们会有何感想呢?”
“你…你小子竟然敢他娘的暗算我!”叶泽霖愈发恼怒,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把那几个暗算自己的家伙狠狠地收拾一顿,却又无法挣脱捆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只好躺在床上生闷气
“放心吧,叶泽霖同志,连启平他会接好你的班的!”沈正贤满脸坏笑。
“连启平…果然是她,这样下作卑鄙的事,也就只有她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能干得出来!
唉,我早就知道她不对劲了,我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得住她……”
那张宣传画,一进入公众视野就引起了相当巨大的轰动。
“这么一个德不配位的人,怎么配当我们的领袖?”
“啊呀,花天酒地,左拥右抱,简直是太荒淫无度了!”
“本来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这可真是……”
人民群众对叶泽霖的恨意,在那一刻到达了顶峰,“叶泽霖下台”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让连启平感到万分欣慰
她决定趁热打铁,在燥动着的民众面前进行一场公开演讲来稳定住他们的情绪,并且再顺水推舟地给他们灌输些新的东西。
在演讲中,连启平严厉批判了叶泽霖不理国政,耽于享乐的恶劣行为,并表示自己将会和他断绝夫妻关系,永远站在人民群众一方
“我不会因为私情而偏袒任何人,哪怕他是我的丈夫,只要他犯了错,违反了纪律,他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我就是对不起全国人民,对不起永远优越而伟大的新真理主义!”
连启平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很快得到了民众的广泛认可。
在他们看来,连启平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会包庇偏袒,犯了错误就毫不忌讳地直接拿出来批判,可以称得上是大公无私至极了。
他们不知道,连启平没有多么高尚的思想觉悟,她只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而己。
有了来自于人民群众的支持,连启平愈加无法无天了。
她先是在公众面前宣布叶泽霖已经下台的消息,并且宣称自己是被中央政府里的同志们推举而成的新任领袖,给了自己一个有理有据的正统名分,确立了自己至高无上的领导地位。
随后,连启平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就把叶泽霖送进了监狱,又“贴心”的给他安排上了诸多“贪污受贿、循私枉法,耽于酒色”之类洗不清的罪名。
叶泽霖在监狱里才待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突然间良知发现,然后“畏罪自杀”了——对外公布的结果自然是这个,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连启平一个人知道了。
叶泽霖死后,连启平彻底摆脱了所有的负担,民众的支持和下属们的拥护汇聚成一阵气流,几乎要将她捧上天去。
连启平终于实现了自己年少时的理想,从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一步步走到国家领袖的位置上。
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嘲笑她了,人们都在歌颂她、赞美她,称她为一个“称职的国家领导人”和“杰出的女性政治家”。
连启平新官上任,也要依照惯例放起“三把火”,他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阁楼中的张尚文身上。
连启平一向对张尚文这个人相当反感,从前就是,现在更是。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张尚文刻意教坏了江衡,让她受到了错误思想的侵蚀和戕害,她可能早就回心转意,愿意接受”新真理主义”的伟大思想,不至于执迷不悟到最后一刻,落得一个自我了断的悲惨下场。
“张尚文这个斯文败类,他就是亲手导演一切悲剧的元凶!”
1892年4月5日,张尚文被连启平下令从阁楼中转移;他的下一个去处,在恒荣城郊外一处偏僻冷寂的房子里——安珺正是在那里遇难的。
张尚文接到了转移的指令,意识到自己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连忙写下了一封绝命信,预备着在死后将它留给自己的妻子儿女。
“我为斗争而生,为斗争而死,你们不要为我而哭泣……李昭旭同志和江衡同志已经作古,现在,我也许也将要随他们而去了……”
在写完那封绝命信之后,一向坚毅而要强的张尚文竟然低声下气地乞求着连启平,让她一定要把它交给自己在教会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连启平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想着,反正张尚文也要死了,再满足他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事,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见你最后一面的。”
张尚文在阁楼上的那个房间里,和许铭书,张绮琦,张琦杭见了最后一次面,四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久久不愿分开
正在那时,许铭书突然下定了一个重要的决心,他要和张尚文一起去新的关押地点,在那里陪伴着他。
“绮琦和绮杭已经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以后的路,就让我和你一起走吧!
张尚文沉吟片刻,含着泪答应了,“铭书啊,跟着我,你可真是受尽了委屈!”
听说许铭书要跟着一起走,连启平更是相当愉快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