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满分小说网 > [东京复仇者]中短篇合集 > 第12章 所以你还是不要接电话

第12章 所以你还是不要接电话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是拉面,我戒掉和他在一起时的所有习惯。我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和伊佐那毫无瓜葛的人。

我开始疯狂地尝试,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电车上昏昏欲睡的上班族、赏樱的高中女生、餐厅的服务员。他们跟我说哪儿的鱼市热带鱼很活泼,哪儿的吉他音质最好,哪儿的酒吧莫吉托最经典,哪儿的泡芙奶油最香甜。但是我已经不养鱼,不弹吉他,只喝啤酒,奶油过敏。

接着,我发现就连路过的小狗都能冲手机汪汪两声,我却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我去医院,耳鼻喉科、精神科,但凡能和这事沾边的科室我挨个检查一遍,结果都是正常。心理医生看着我全部及格的检查报表,问我想聊些什么。

我问:"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生物都能听见我死去前男友的声音,这正常吗?"

医生竭力保持和蔼微笑,试图不让我发现他觉得我是个傻子。

我又一次冲电话喊:"老公,我来看精神科了,我觉得我有神经病。"

我把关机的手机递给医生,然后医生跟电话说我可能有婚前忧虑症,让他好好照顾我,多关心我。

我听他给我的"幽灵丈夫"科普婚前忧虑症的种种后果和抑制方式。我的手藏在包下,把自己掐地生疼。

这么疼,肯定不是做梦。

我去香烛店买了最贵的香,回家后把它们全部插到伊佐那牌位前的香炉里。

我说你别闹了,我要结婚了,你可不能这样,这不是耍无赖么。这么多年光给你买香都花了我不少钱,你再给我添乱子就是你不对了。

我陷入魔怔的循环,去店里买纸扎、纸钱、香烛,去墓园悼念,再从马路边随便抓一个人,叫他接听电话。我去庙里找和尚,去教堂找神父,甚至跑到道观见了远近闻名的大师。没半点儿用,那些和尚、神父、大师,他们和伊佐那聊得很开心。

不知道伊佐那经历了什么,死了到会和别人交流了。

这种对我而言如同谎言一般的电话打多了,接到真正的电话时反而吓了一跳。

未婚夫问我最近怎么总是关机,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忧心忡忡安抚我讲工作不要太辛苦,叫我注意身体。又说拿到了一部分稿费,想带我出去吃东西。

未婚夫是畅销书作家,平日交友甚少,联系列表里只有母亲是除我之外最常联系的女性。他不爱出门,不抽烟,很少喝酒。没灵感了就去厨房做顿好吃的,还是便宜了我。他是很温柔的人,讲话轻声细语,从不对我吼叫。

一个完全值得信任,完全包容我的人。

一个与伊佐那完全不同的人,一个与我之前交往过的那些混蛋们完全不同的人。

我与伊佐那相识是托了灰谷兰的福。

现在看估计也称不上是福报。

灰谷兰被关进少年院,住在他家的我担任了探视的职务,一来二去和当时所谓的s62都混了脸熟。

伊佐那没灰谷兰灵巧,他从不会花言巧语。他没有狮音蠢得可爱,没有龙胆跳脱,不如阿饼豪爽,也赶不上武藤威武。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安静地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吃我带来的便当。

我就坐在他对面,心想这样的白发下竟然是一张年轻干净的脸。

他有时会被我盯得不自在,在我的视线中扭扭脖子,或者挑衅地抬起脸跟我对视。他的眼睛很像婴儿,大、干净,却看不远。我有时怀疑那双家徒四壁的眼睛里是否真的看下我。

我有时第一个见他——填写申请表的时候,我总是想到哪个,就写哪个,从来不讲顺序,反正六个人都要见一遍——如果是第一个见他,他瘦削的身体和周身萦绕的脆弱消极的气氛便不算明显。如果是最后一个,尤其是夹在阿饼、武藤之间,我总怀疑他被关进少年院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哪儿有做坏事的人特有的那种咋呼的健壮。

他与我的眼神交锋总在一点儿难为情中收住。他重新垂下头,问我干什么这么死心塌地跟灰谷兰。

我说我早分手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源,就赖在他家,更何况还不用交房租。我承了灰谷兰的情,给他们改善伙食,送些日用品什么的都是小事情。

他应了声,把吃光的便当盒收拾好,两只手推到我面前。那个时候他会跟我讲谢谢,他柔软温和的紫色眼睛对我说便当很好吃。

他这样看我,我总没办法与他对阵,丢枪卸甲狼狈逃跑,手忙脚乱地把便当盒砰砰乓乓丢进背包中,演出一副"我很忙"地样子。

有一次灰谷兰说我的头发看着有股街边摊的土气,叫我拿他的美容卡好好收拾收拾。

我骂他傻逼。

等他离开,我倏地想起下一个是伊佐那。于是我掏出小镜照照,打算清理一下灰谷兰口中的"街边摊的土气"。

我把头发挽到耳后,又放到脸侧,如此来回重复,直到伊佐那肩膀笔直的好像竞演打头阵的仪仗队那样,在两名警员的监管下走进屋。

我看着他有些同手同脚地站到我面前,拉开椅子时他犹豫了下该坐在左边还是右边,最后还是坐到我正对面。

他垂着眼皮,像接待室的桌子多么好看似的。我没说话,所以他轻咳一声,把双手放到桌上,又收回来,又放回桌上。然后他没什么味道地说:"你来啦。"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伊佐那在离开前抱了我一下,他的手抖得不行,所以我没给他留什么面子,笑得哧哧喘。他有些气,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轻飘飘地拍了我肩膀一巴掌。

他抱着我,警察扯着嗓子催他,把门框敲得咣咣响。他跟他们走出去几步,又跑回来抱住我。

婚期将近,我不能再放任这件事情继续下去。我的丈夫只有一个,绝对不可能是伊佐那。

我决定联系一下同样认识伊佐那的人,我想试试究竟是不是只有陌生人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一直没有删除那些人的联系方式。不过时过经久,连我都把手机号码换了几遭。我对能否打通记忆中陈旧的号码没什么信心,抱着不试白不试的心态,我拨通灰谷兰的号码。

灰谷兰的声音在我满心以为"反正不会接通,不如趁这会儿时间把剩下的披萨吃掉"时,从声筒中传出来。

他低哑的声线透露着困顿的、美梦被打扰的怒意,好像跨越无数个时空,从年少时的我耳边,传递到现在年逾中年的我的手机中。

我想笑,心知肚明现在笑了他绝对会生气,但没忍住。从最开始的低声闷笑,到后面毫不遮掩地哈哈大笑。

灰谷兰等我笑够了,喉咙咕噜了几声,说:"乖乖,你真会挑时间。"

我看了眼表,不算早,但绝对不是睡觉的时候。

我大惊小怪地叫:"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没人会笑得这么白痴。"

"你竟然没换号码。"

他打了个哈欠,拖沓着声音说:"本来要换的,结果梦见你想找我复合,联系不到我,哭得又丑又惨。"他掐着嗓子,坏兮兮地说,"乖乖,这么晚找我....."

"我没有任何想法。"我打断他的话。我和他太熟了,他打什么心思我闭着眼都能猜到。这仅限于我们两个感情之外的事情,一旦牵扯到"喜欢"、"爱"之类的,他永远神秘莫测。

我约他见面,他很爽快地答应。

我到咖啡厅时灰谷兰还没来,我没半点儿见前男友的紧张。

乖乖是我的乳名,保育院的阿姨们和从小相熟的朋友都这么喊我。只有灰谷兰,把我的名字喊得跟情话一样缠绵。就算之后我和伊佐那在一起,这个习惯他也没改。

伊佐那先气他那样喊我,再气自己没办法发出更加缠绵的腔调。所以伊佐那先揍他,再跟我生闷气。最初还好哄,后面伊佐那开始神经过敏,发展成先揍灰谷兰,再揍我。吵架升级成打架。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争斗,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把灰谷兰当成空气。

灰谷兰和原先一样,精致过头了反而显得流里流气。我调笑他竟然把命根子一样的头发剪短,又笑他紫色染得风骚。他也笑,和原来一样的笑,让人琢磨不出味道的笑。

我从来摸不清他,交往时不懂,分手后也不懂。到现在,明明大家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他却远远甩开我一大截。年轻时我还能看到他的背影,而现在,我连他的衣角边缘都看不到了。

我犹豫着该怎么向灰谷兰开口,这种超自然的灵异事件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信。或许在我开口的时候,他就会笑我癔症,这么多年还对旧情人念念不忘。

我不想被他嘲笑,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像包容犯错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中低头,脑袋里的念头越发混乱。他轻笑了声,手指捏住杯子细长的柄抿了口。

“听说你要结婚了?”

“你上哪儿听说的?”我下意识接道,随即恍然大悟,“你查我?”我盯着他,他有些戏谑地挑眉。

“你查我。你有病啊!”

“唔,现在世道乱着呢,你一个女人独居,多让人担心。”

“去你妈的,变态。”

“我们复合吧。”

“你有病吧?我要结婚了你跟我说这个?”

“说这话可真叫我伤心,明明我在接到电话时还开心了一下,以为你和我有同样的心思呢。”

灰谷兰脸上又出现我最讨厌的开玩笑般的笑容。这个人嘴巴一张,真话谎话全混到一起去。他能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爱我,一边搂住其他女人的腰。

“我们很久不见了,不过我还喜欢你哎。”

“这话你十年前说我可能还会信。”

灰谷兰的手肘撑到桌上,他朝我倾下身子。母狗样的眼睛微微张大,紫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我。他眉眼的认真让我想要逃开。我讨厌他的顽劣,更讨厌他的认真。我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我会被自己无限的纠结折磨到发疯,这也是我下决心和他分手的理由之一。

他咬了咬嘴唇,他在宣布某些重要决定的时候总喜欢这样。他说:“比之前还要喜欢你。”

我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灰谷兰嗤笑了声,重新靠回沙发。

“老公。”我的眼睛转向灰谷兰,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在和灰谷兰喝咖啡,他刚刚要我跟他复合。我把手机给他,你和他说吧。”

灰谷兰大概是被我挑衅地表情逗得发笑,他没想到我真会把手机递给他,惊讶一瞬后,他从善如流接起电话。

我紧紧盯着他,不敢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伊……佐那?”灰谷兰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的脸僵硬着,另只手的手指不断敲击桌面。他看向我,带着赌徒明知败局一场,却揪住荷官的领子,发狂质疑结果般自欺欺人。“是录音吗?你还录这种东……伊佐那?为什么你……你怎么会……”

灰谷兰的表情有趣极了。

我捏着勺子柄的顶端,把咖啡搅出个漩涡。我每一次听伊佐那和别人讲话,都会起叫对方开免提的冲动。但是我清楚得很,手机关着机呢,往哪儿开免提去。就算真将免提打开,不管我能不能听见伊佐那的声音,两种结果我都不想去考虑。

灰谷兰将手机递给我,他还是那种玛雅人第一次见到恐龙的表情。我没见过玛雅人,也没见过恐龙,但我觉得要是他们相见,大概就是灰谷兰现在的样子。

灰谷兰看着我,又看向咖啡。他颤颤巍巍地端起咖啡喝了口,又颤颤巍巍地放下。

"这可真他妈够扯淡的。"

"对吧。"我饶有兴致地看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的灰谷兰张嘴吐出一句脏话。

他站起身,一只手将我拽起来,不容分说地捏住我的肩膀挟持着我离开咖啡厅。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把我扔到车里,蛮横地像捆货物一样把安全带绑到我身上。灰谷兰启动车子,起步前扭头看向我。

他说:"乖乖,你睡会儿吧。"

灰谷兰还是那样缠缠绵绵地喊乖乖,每次他要去惹是生非的时候都要说这么一句,好像我睡着的时候时间是静止的,他跑去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顺从地闭上眼,我预感这件事情终于要走到结局。

我听到灰谷兰拨了几个电话,之后他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凝固得让我觉得我像一条冻在冰块里的鱼。

"乖乖,这事儿有点儿好玩儿。"

我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